她们实力相差悬殊,菀昭天天被冷落也是常事。
太子赵睿不光此生挚爱萧良娣,登基后,更为她铺了一条皇后的路。萧氏的一切都不亚于她这个皇后,所有人都等着她一步凤华,执掌坤极。
两年太子妃,四年皇后,都是在漠然里度过。
恨她只是无名皇后,前有皇帝挟制,后有太后监视。
她做皇后未满两年就因表弟韩彰谋反之事而自请长居洛阳。静安洛阳后,直到她因病离世,她和他只见过一面。
那天,她向他哭诉一切,哪怕深得文帝钟爱的皇后韩氏也不敢如此做吧。然而皇帝怎可能去怜悯个不爱的女人,浪费自己的感情。更何况只做了几年有名无实的夫妻,他们甚至没有相处的情分。
人心凉薄至此,让她也看透了世间的悲欢离合。
恐怕神仙也难料,她竟又回了十四岁,回到那个寂静养心的古宅,回到还没有入东宫的那段虽然平淡却心平如水的时日。
忽地回了家,回了多年以前,她真该大哭一场,可她早就不会哭了。后来的一年,除了礼佛便再无它想。或许青灯古佛,才是她一生的归处。
早早断了俗世的念想,早早了却心中症结。
现在只剩一事未了。
她弥留之际,竟没个御医在侧,身边也只剩一个侍女在旁照顾。论理,就是再如何难堪的皇后也不该有此待遇,有谁从中作梗。
更有违祖制的是,一国皇后在死前被移篝到了行宫。若是皇帝有意为之,岂非为自己落下个凉薄无情的话柄。萧贵妃再如何跋扈,她也不敢拿皇后的性命开玩笑。
她当时定是病糊涂了,不知下令的人是谁。
菀昭一定要揪出始作俑者,发誓要改变家运。
“昭儿,这针该这么缝。”
老夫人看她心不在焉,拿来自己绣上几针。
“现在这岁数大了,眼睛不中用了,灯一晃,眼睛就花。”
琳琅笑道:“老夫人先用了早膳吧,厨房做了山药粥,配上几个清淡小菜,尤为可口。姑娘陪老夫人一起吃饭吧。”
往常老夫人都是由母亲伺候吃饭的,后来就变成了琳琅。菀昭不禁触景生情,乍生物是人非之感。
老夫人强作欢喜,“今年比去年要好些了,今年你二哥哥回来,该聚上一聚了。很少有人探望我们祖孙俩,他来了让家里喜庆不少。”
“听人说二哥哥进益不少,高中了进士。真可谓前途似锦。”菀昭苦笑,她的二哥哥虽负才德,大抵是公侯之后,身上的贵气让他一生沉浮无定,后来他更是身陷囹圄。
“正是这样,更该乐一乐,把亲戚们请来。亲戚间多走动走动,才是阖家团聚的理。”
菀昭心上更紧,过去的亲戚看他们落魄,能来雪中送炭的只是寥寥几人。
好在还有韩氏余威的庇佑,算是保全了冯、韩两家的体面,没以前的显赫,却还可保全家衣食无忧。
光衣食无忧还不够,她既然重活一遍,定要保全自己的家人不被人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