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玢扯了扯嘴角,却没扯出一个笑,眉间缠绕着散不去的哀色。
“我知道,只是心中还是不免有些空落落的。”
赵晴若低叹一声:“他走得安详,公主也别太过伤心。”
前月皇陵传来消息,祁敏病重,之前回京养胎的祁玢当时刚刚产下第二子,急急求了圣旨前去照料,但是没过几日,祁敏便去了。
“他走之前,他终于可以去见母后了。”祁玢低头,一滴泪悄然落了下来,又被她很快伸手擦去。
“不过能在他走之前见一面,到底也算全了这一世的兄妹情分。”祁玢道,然后看向赵晴若:“还要感谢皇上让他入葬皇陵,施恩慰藉他的儿女们。”
赵晴若道:“先帝并未除了他的宗籍,入葬皇陵也是应该的。”她想起从前那个温润文弱的太子,低低叹了口气。
“还是皇上仁厚。”祁玢道。过去那些恩怨她仍记着,不论放下与否,如今的身份地位她总是清楚的。
“皇上仁厚,而皇后您更是贤德。回京之时我路过京郊的难民区,可听了不少对皇上皇后的赞语。”祁玢不想再祁敏的事,便另起了个话头。
赵晴若淡淡道:“不过是应尽之责。”
“可惜不能彻底解决民忧。”
祁玢安慰她道:“司监不是明年雨季能重回?总会好起来的。”她看着赵晴若的脸,蹙眉道:“听这段时间皇后一直陪着皇上。虽然是贤德之举,但你也该好好照顾自己。”
赵晴若瞧着是瘦了不少。这些年她陪着祁政又要操劳宫务,是有些忙不过来,身子也有些吃不消。
但是她和祁政一样,都是不愿喊累的人。
“太医院调理的药膳也吃着,不妨事。起来松儿怎么今日没跟着来,昭儿可想他了。”
祁玢听她提起自己的儿子,脸上这才有了一些笑容。
“孩子大了功课紧,便没来。下一次我定带来进宫,见一见太子殿下。”
赵晴若笑了笑:“昭儿最近功课也多了一些。”罢,她笑容微滞。
好像自己这段时间忙着灾情与宫务,也有一阵子没有问过祁昭的功课了。
……
此时御花园中,一个脑袋从树后面伸了出来,看了看见四周无人,便从树后走了出来,偏头轻轻喊了一句。
“殿下,没人了。”
他话音刚落,又一个脑袋从树后探了出来,头上还顶着一片刚落下的红叶。
“你声一些。”后出来的男童年纪看着要一些,但身上的衣饰却更为贵重。他将头上的叶子拿下来,又瞧了瞧两边,道:“宋少傅和竹容姑姑一定一会儿就要找过来的。”
江与澈道:“宋少傅刚去了藏书阁,竹容姑姑去拿糕点,一时半会儿不会发现我们溜出来的。”
祁昭撇了撇嘴。如今他长大了几岁,眉眼长开了一些,有三分像赵晴若,更有七分与祁政相似,有些骨子里带着的沉稳之气。
“你到底拉着我出来做什么?”
江与澈道:“看殿下您一都闷闷的,我怕您再不话,就跟梁尹一样闷出病来了。”
祁昭斜他一眼:“梁尹不是被你推下水才生病聊吗?”
江与澈嘟囔道:“那我也落水了,还被我爹打了一顿也没病呢。”
祁昭把玩了一会儿手中的叶子,道:“还是回去吧。被母后知道了就不好了。”
“被皇后娘娘知道了,皇后娘娘就能来看太子啦。”江与澈道。
祁昭看他一眼,垂下眸没有反驳。
江与澈见这个矮自己一个头的人儿又郁闷了起来,挠了挠脑袋左右看了看,看见了边上的一个秋千。
“太子殿下,我们去玩秋千吧。”
祁昭着他的手看见了那个秋千,眼睛一亮身子却没有动。
江与澈一把拉起他。
“走啦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