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王雨生又非常信任月崂的为人,他真心地说道:“那你们不要置气了,尤其是你,你看你把她逼成什么样儿了。毕竟……”雨生把差点脱口而出的“妇道人家”赶紧换成了“弱质女流!”
好,我答应你。说她女流之辈还可以,说她弱质,那真是抬举她哟,那个烈性,小爷我花丛无数,也没见过那么不会服软那么蠢的仙女儿!
“张……”端端过来敬酒。
“嫂子,叫我月崂就好!”
“月崂兄弟,此次月老庙之事,还是谢你相助之恩,如若不然,我家雨生可就罪过大了,非被老爷逐出家门不可!”
“好说好说,正好路过!举手之劳,嫂子不要挂在心上!”张月崂一口干了手中的酒。
“嗯。只是也不知道,雨生为何非要在月老庙旁做那一晌春梦,牵惹出这诸多是非。”端端话里有话,“春梦”都说出来了!
雨生倒不是那种会随意生气的人,见端端都主动靠近过来,他真心愧疚地说道:“夫人,都是我的不妥,这次长了记性,下次不会了。”
端端得了这句话才稍稍脸色回常,福了一福,退后落座。
旁人无心,只当打趣,张月崂听了春梦二字,却无来由地醋海翻腾。春梦是什么,自己难道不是日日做得!也不是没想过她孔星离!哼哼!况且王雨生这个,是真人入梦,真人入梦哎!想想真是不堪!
心中隐隐的醋意,催得他放弃了继续“折磨”星离的念头。他突然明白,纵使他流连花丛无数,但好像把心爱的人推到别人的世界,自己也很是不开心啊!
散席后,张月崂立时放下王雨生,催逼雨神,运行梵天咒,一时京城中犹如大江决堤,数日瓢泼,他要立刻见到孔星离。
雨势一大,星离的灵力就微弱,特别容易流露行踪。看那城南碧血祠后,就隐隐有七彩莹光,不是她孔星离这个超级大冤家,还能是谁?
张月崂纵身飞去,落在碧血祠后的深林之中,游走探看,不多时,就发现了对他退避三舍的孔星离。张月崂轻蔑地一笑,扬手就是一记释灵梭,打散了孔星离的护体星罩。
星离苍白着面孔,正蜷缩在树洞。看见他来,极力把身子坐正,素着脸,望着他,到底是佛祖座下,一副桀骜难驯的样子。
星离早在认真地看这个与自己立于咫尺之间的男人,这个曾经的心上人,在树林间寻觅的时候,她早就看见他了。
虽然是一个少年形象,但是他不说话的时候,真的是丰神卓荦,雄略秀出!一进入她的视线,就炫目得让她一阵昏沉。
居然一阵心疼,自己一个正仙,难道一直都在被一副皮相所迷惑?而且,看他刚刚入林急急寻找的模样,她居然觉得自己看见了他眉宇间的一丝担心,自己看来真的是中毒不浅啊!
“怎么?虎目圆睁,要跟我打一架?”张月崂看着孔星离瞪着一双美目,开口就是讥讽。
星离收回神来,清冷地回答到:“打不赢。”
“你知道就好,你可知道,你叛逃天庭,罪不容诛!”
“逃离天庭之罪,我只会听从佛祖座下摩伽使者处置!”
“怎么,我打狗,几时还要看主人?”
“你打狗可以,笞仙不行!”孔星离从来都是不卑不亢,佛祖座下,何时需要气短!
“我就可以!”张月崂依然颐指气使。
“你我虽幸可修仙,得以不死。然万年之后,不为枯骨,便为云烟,无轻无重,无贵无贱!”孔星离根本不吃他这一套。
“你的修为都稀松得不如土地公了,还自诩为仙!”张月崂真的一万个看不起她这傲娇的样子。
不过这句话倒是真的戳中孔星离了,当年她以凡胎修得佛法,投奔佛祖座下,终日辛苦,然终有成就,前程指日可待,却半路杀出一个张月崂。四千年修为因一时欢娱停滞不前,如今躲个雨,又轻易折损两千年,真是气得死人都要坐起来!
她没有指望能逃得永远,如今修为毁损殆尽,回去还能重新开始。人间她也没有得到什么乐趣,只是认识了一个端方正直的书呆子罢了,倒也谈不上十分留恋。
以后自己还是回佛祖身边,青灯度日吧。
“我问你话呢,跟不跟我回去?”张月崂口气是一贯地倨傲。
孔星离迟疑了片刻,说:“好!”
“好?”
“嗯,我回去领罚。”星离自忖,既然要回去,就回去吧,跟他回去和自己回去,也没有什么不同。况且自己灵力损毁严重,御风而行都显得有点吃力。
“这就乖啦!”张月崂一时变得喜滋滋的,但他表面没有动声色,而是公事公办的样子,把孔星离带回了天庭。只是张月崂说的跟他回去,就是跟他回他的霁寒宵,而不是星离想的,只是跟他回天庭,受佛祖责罚。
他果然没有第一时间把她交给佛祖,也没有放她回自己的通月小筑,只是携她直奔自己的寝宫——霁寒宵!
一路被稀里糊涂带上来的孔星离,疑惑地看着他。
寒宵殿内,春意融融,炉火旺相。侍坐的只有心腹小童慕梨子,月崂待他添了一点炉火之后,就支开他去煮茶。
他二人独处了之后,张月崂突然温存起来:“星离,如果,你答应我我想做的事情,我就去玉帝和佛祖座前替你求情,你我依然和以前一样,好吗?”
“以前如何?”星离冷冷地答道。
“你别告诉我你不记得了!”以前如何还要我讲啊,我可羞于启齿啊。
“我只记得,你跟所有的仙女妹妹都开开心心。”
“你不要这么介意嘛!”张月崂甚是烦恼,我都很少跟其他仙女打趣了,那日的事,我也很糊涂啊,酒喝多了我真的断片了嘛!
“嗯,我现在不介意了。我在凡间走了一遭,唯一知道的一件事就是,要对一个人动心,是非常容易的事情。而要对一个人专情,却非常难。人性如此,仙禀想必也未能太过超脱!”
“你是说,你对你寄居的宿主动心了?”
星离本意是埋汰他过于滥情,如今他却做此解,于是懒得跟他废话,一心想早点去佛祖座下忏悔,所以随口就“嗯”了一句敷衍他。
张月崂脸上风云一改。在天庭,谁曾悖逆过他?他的一个点头一个微笑,就是众多仙子为之犯禁的理由。多少仙姝因此被贬下凡尘而无怨无悔!
如今你告诉我,我不如一个凡人?我允许你再把话说过一遍。
“讲真?”
“嗯!”
“我看这不是实话吧!”张月崂心想,真是出了鬼了,世界上还有人跟我争锋?我再给你一个台阶下。
孔星离满脸不屑,扭过脸去,懒得争辩。
“那你就别怪我了!”张月崂一把揪住她衣领,说:“动刑!”
慕梨子闷在门外长廊下好久了,往日这二人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慕梨子也习惯充耳不闻了。此刻正划拉着鞋子在地上画圈圈,所以他在屋外漫不经心地回道:“啥?”
在他心里,这位小爷是断断不会动星离姑娘的。只要任何一个姑娘给这位爷一点面子,告饶一番,自是轻松放过。近千年来,他早看多了!
“我说行刑!”张月崂扬手就把霁寒宵的门窗给通通闭紧了。
“月仙,咱们这儿也没有什么刑具的呀!”慕梨子进门来,打算嬉皮笑脸一番,轻巧地帮安眠史过关。
张月崂假意狰狞一笑,说:“用不着!”
“那行啥刑啊!”
“我刚刚不是得了一个法器嘛!就拿她来试试!”
“哪个法器?”慕梨子掰着手指开始慢慢数,加上前段时间新得的那个法器,他的这位小爷,已经成了整个天庭道行最浅,法器最多的正仙。
“金丝偃月环!”
“啊!月仙,你要——?”
“对,我要!”
“撕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