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爷爷没有说破理由,或许是想照顾小若尘的感受,可他并没有做到,他只加剧了这小小男孩心中的焦急。
靳若尘转身上楼,直往哥哥的房间去。管家一路追着,可碍于他是主人家的孩子,是金贵的少爷,于是不敢乱动,只能在一边喋喋不休地劝阻着。
可这孩子仿佛给自己开了一道屏障,把他的话全阻挡在外了,无论自己如何劝阻,他都全然不理。
靳若尘找了哥哥的房间,找了爸爸的房间,还找了自己的房间,都不见哥哥的身影,管家爷爷还在一边不停地劝着,无意中说出的一句“您找不到的”,引起了靳若尘的注意。
他抬头瞪向管家,稚嫩的脸庞上却已经英气遍布,语气生冷地问道:“哥哥在哪里?”
“这……”管家欲言又止,眼珠四处转悠,神色为难。
靳若尘眸光一黯,面容间浮现一缕与年纪毫不相符的森冷和阴沉:“您要是不告诉我,我就去跟我外公说,再也不让您家的大哥哥去青羽中学上课了。”
“别别别,二少爷……”管家顿时慌了,继而便将哥哥的去向和盘托出,“大、大少爷他……他在地下室。”
靳若尘永远忘不了,那个地下室里散发的霉味,血腥味,还有一股不知何物腐败的味道,混杂在一起,令人作呕。
那地下室因常年不见天日,阴暗又潮湿。小小的男孩忍着难闻的味道,快步跑下曲折的长梯,这时听到一道鞭子裂空劈下的声音,呼呼作响。
抽在人的皮肤上,听得靳若尘心惊胆战,他感觉心口一滞,连忙跌撞着闯下楼梯。
在楼梯的尽头,那道锈迹斑斑的沉重铁门虚掩着,靳若尘用尽全力推开它,被眼前的景象惊得恍然呆怔。
哥哥的双手被绑缚在头顶,遍布全身的鞭痕触目惊心,父亲拿着鞭子,疯了似的往他身上抽,不停地有血飞溅在地上。
“我再说一遍,我没有害她!”
父亲许是打累了,在他停下来时,哥哥突然开口,声音虚弱得如同风中柳絮,随时会散去。
那望着父亲的眼神却依然坚定,映刻着令人心惊的倔强,“我就算真是个魔鬼,也不会对一个婴孩动手。”
就算是被打得遍体鳞伤、浑身沾遍了血污,他也依然与往日无异,眉目清朗,气质难掩。
像被乌云掩了光芒的皎月,即使有阴翳,也仍然温柔而纯净,不染尘埃。
“哥——”
靳若尘像只被一箭刺穿心脏的幼兽,发出声嘶力竭的喊叫声,动身朝他冲过去。
哥哥的瞳眸缓缓撑大,他惊声朝自己吼道:“阿尘,别过来!”
他置若罔闻,只想着跑过去把哥哥放下来,像他安慰自己、给自己治伤似的照顾他,却在半路被暴怒不已的父亲一脚踹开,摔在一边的地板上。
幼小的他,从那一地的污泥和斑斑青苔上滚过,身上碎开似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