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日一早,齐大老爷和齐大太太早早地起来收拾妥当,又吩咐上下将家具摆件上的浮尘一一扫干净,还将从东市暖棚里新买回的花给摆上。
二人坐在厅堂里,等着岳大太太上门。
小厮一早就在门口候着了,一双眼睛盯着来往的马车都不敢眨,生怕漏了一眼,耽误了通传。
可等到快日上三竿,都没有见到岳家的马车。
管事的来问了几回,小厮只得摇头。
厅内的齐大太太有些坐不住了。
照理说到人家家里去拜访,通常都是赶早不赶晚的,怎得岳家的都这个时辰了还迟迟不来。
她不由担忧道:“这也太久了些,不会是有什么变故吧?”
齐大老爷稳稳地坐着:“既是正式地下过了帖子,即便是有什么变数也会让人来通传一声的,兴许只是在路上耽搁了。”
他话音刚落,管事就从外面匆匆忙忙来了。
“老爷,岳家方才打发了小厮来传话,说岳大太太今儿有急事,来不了了。”
齐大太太忙道:“没说是什么事吗?”
管事摇头:“那小厮含含糊糊地也说不明白,只撂下这么一句就走了。”
齐大太太心里咯噔了一声。
岳大太太就算真是有什么事,也该派个体面的妈妈来说一说的,毕竟是正式下过帖子的,何况又是为了这样的大事。
可岳家竟随手打发了一个糊涂小厮来传话,这……未免也太敷衍了些吧?
世族大家没有这样办事的道理……
齐大老爷却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变得很是难看。
他站起身对齐大太太道:“既然岳家的来不了了,那我便去忙公文去了,你且在家里好好歇歇,如今月份一天大过一天,正是紧要的时候,这些个琐事就不必多操心了。”
郑姨娘本还等着给老爷和太太贺喜呢,左等右等的等不来人,心中也是焦急。
她打发了婆子去外院问问如何了。
隔了一会儿婆子回来了,低声同她道:“听说那岳大太太打发了个小厮来送信,说是有事不来了。”
郑姨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方才说什么,打发了谁来?”
“小厮,听说是个十七八岁的愣头青,话都说不明白的。”
郑姨娘大惑不解。
“这寻常不该是派贴身的妈妈来传话,才显得郑重么,怎得……”
她突然想到另一层,心里顿时着急起来。
“快!快把田婆子叫过来!我有话要问她!”
前几日京城里关于“齐家小姐被掳”的流言刚刚传开的时候,院里就有人议论起来,道宋家那边听到了些许风声,担心娶个不清不白的姑娘入门会丢了家里的脸面,便想着要悔婚呢。
郑姨娘听了这些话很是气愤,便让人一层层地顺着往下查,结果查出最先说着话的是田婆子。
便按着家法打了她的板子后,又罚了三个月的月例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