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大老爷喘着粗气道:“叫着郎中来府上瞧瞧,若是一时死不了,赶紧送到庄子上去。”
“待伤好了,立马找人送去京城之外的地界,找个田户嫁了,永远不许她再接近齐家!”
小厮连声应下,赶紧将那昏迷不醒的赵氏给带了下去。
齐大太太抚着胸口,好半天才缓过来。
齐宸自己从地上爬起来,只觉得半边膀子疼得厉害,许是方才躲避时不小心撞到了哪里。
齐大太太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快步走到她身边来,关切道:“伤者哪里没有?”
齐宸摇头:“想是拧着筋了,不打紧的,母亲没事吧?”
齐大太太摇摇头。
齐大老爷却不放心,还是让人去请了郎中来。
他亲自送两母女回了院子,又在那等着郎中来看过,确认无虞后,才被齐宸劝着回去休息。
芳娘在后厨看着熬郎中开的安神汤,小璇在一旁打着扇子。
齐大太太让乔香去门口守着。
她看着齐寰,问道:“方才你是故意激怒的赵氏吧?”
齐宸不置可否。
齐大太太叹气:“你这孩子何必多此一举,若是那赵氏真的鱼死网破,你岂不是将自己置身险地了?”
齐宸为她垫了个软枕,缓声道:“兵行险招,就是让敌手措手不及,她既是破釜沉舟而来,我只能让她退无可退,这样才能将她一举铲除,不留后患。”
“否则今日之事过后,她也不过是被重新送回庄子里去,依旧有吃有喝,离咱们又不远,随时可以卷土重来。”
“倒不如直接将这一局棋走成死路,虽是凶险,但如今她被父亲另嫁给了外地的田户,那些个庄稼人虽看着老实,但手段也是简单粗暴的,她一旦落入了人家家里,只怕是插翅也难逃了,日后咱们也可高枕无忧了。”
齐大太太何尝不知这一招背后的利害关系。
只是比起赵氏的结果如何,她更怕齐宸会因此受损伤。
便拉着她的手,逼着她发誓:日后不管遇上多么紧要的情况,都务必要保自己为上。
齐宸被她逼得无法,只得对她诅咒发誓,绝不再以身犯险。
齐大太太这才肯作罢。
齐宸见她又恢复了往日的良善模样。
不由得又想起了她今日当着齐大老爷和赵氏面前,那番慷慨陈词。
便忍不住问道:“母亲是怎么想起说那样一番话的?”
竟能说得天衣无缝,让赵氏都找不到回嘴的余地。
齐大太太叹气道:“我生平第一次说谎话,哪里来及考虑那么多,不过是想着能把话说圆罢了。”
她忽而对齐宸道:“可还记得你幼时,我是如何教导你的?”
齐宸点头:“真言勿尽,谎言勿诉,母亲的话我一直都记得。”
齐大太太点点头,感叹道:“我长到这个年岁,也一直是恪守这八字信条,做人做事务必求真求实,从未有过半点弄虚作假之事,今日算是破了戒了。”
齐宸安慰她道:“今日情况特殊,母亲不过是为了扭转乾坤,算不得破戒的。”
齐大太太却摇摇头,道:“我说这些,并不是后悔,只是觉得今日总算是做了一件扬眉吐气的事,觉得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