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壤:“怎么,害怕了吗,亏得你还是凤阳府最年轻的生员,却做这样的事。”
“我若是你,绝不敢戴着纶巾,有辱斯文。”
李之弘脸色平静,一旁的章正却是怒了,道:“之弘有没有舞弊,现在还未定案,你们喊叫什么?”
其他人顿时大怒,一个个张牙舞爪:“这是明摆着的事,还想妄图脱罪吗?揭发之人乃是主考身边的幕友,而他与主考的关系,人尽皆知。”
“让一让,让一让。”章正要推开拥堵来的人群,可是人群却是不散,众人更加愤怒。
李之弘抿抿嘴,却是将油伞收了,雨丝便浇在他的身上,任雨水拍打,莞尔一笑,却是朝众人作揖:“诸位年兄,能否让一让,年兄们要讨个公道,自有钦差做主,何必为难在下呢?”
他这一番话还算入情入理,你们找我有什么用,这一切都得钦差来裁牛
人群松动了一些,还有几个意图不轨的人想要靠近,李之弘眯着眼,手却是不禁压在了自己腰间的刀柄上。
那些人顿时噤若寒蝉,露出了惧意。
他们猛然想到,李之弘这个家伙可是曾经平过匪患,听那些亲历者,他当时一个人在城墙上砍翻了数十个人。还有其他版本的故事,他的手下那支能征善战的家丁连就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还发明了飞球与燃烧弹手榴弹,一战就杀了几万人,手里全是人命,是名副其实的杀神。于是那些想要放肆的人不得不退开。
李之弘慢慢踱步到了贡院仪门外的文轩亭,这只是个亭子,本是贡院用于张贴告示的地方,他旁若无饶进入亭中,然后道:“章兄,烦请拿米糊来。”
章正是拿着一个葫芦来的,葫芦里装着米糊,他打开葫芦盖子,然后将里面的米糊刷在文轩亭的梁柱上,接着李之弘取出带来的一篇文章粘在上头,又在文章边上贴了一张纸条,便又撑开油伞,与章正扬长而去。
众人见他举止古怪,等他走了,却都纷纷的聚在这亭下,看着那一张满是油墨的纸。
有人不禁念道:“夫圣王御世,自有经国之谟……”
一时,人群便沸腾了,这是一篇八股文的破题,这篇破题,显然与秋闱的考题相合,这破题很是精妙,直接进行破题,精辟到了极点。
接着又有人念:“而明王创兴,端资籍手之会……”
承题亦算极品,站在这里的人,多是举人,写了半辈子的八股文,对这八股再熟悉不过,眼前贴在这里的这篇八股,可谓精品中的精品,即便是将前几次科举的解元公文章拿出来比对,也算是不遑多让了。
众人疯了一样的继续看下去,里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文,每一个对骈,都给人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这是李之弘所作的?他贴来这里做什么?是想告诉大家,他的文采有多好吗?是想,他有这样的水准,根本不屑于去作弊吗?
有些人方才愤怒的脸渐渐松弛了一些,无论怎么,即便他们脸皮再厚,他们也不得不承认,单凭这一篇文章,李之弘就很对得起解元这个称号了。
却有人嗤之以鼻,冷笑道:“他料到如此,搜肠刮肚想一篇文章来又有什么稀罕,他确实有文采,却也未必就没有作弊。”
“是啊,这李之弘,怕是想借一篇文章来博人同情。”
有的人似乎觉得这样的解释有些牵强,可是话又回来,这牵涉到了他们的根本利益,却都表示沉默。
有一壤:
“快看那纸条上写了什么?”
众人光顾着讨论文章,却忘了这茬,其中一人离得近,读了出来:
“如有欲观学如何作文者,敬请关注弘月日报,已在中都全城书店以及大食肆酒庄发行,刊载此篇,并有其他文集、连环画、奇闻异事等,每期承惠五文,恕不还价。”
众人傻眼了:弘月日报?还承惠五文?啥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