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书包是没有任何图案的黑色,他是书上包着透明的、没有图案的书皮,他的生活和其他孩子们那些丰富多彩的兴趣班不一样,他的生活,只有在学校读书、回基地接受训练的千篇一律的日子。只是仅仅一个学期过去,他以优异的成绩和沉稳的性格被老师提拔为班长,并从此杜绝了班里所有打架的情况,因为已经没有一个人能打得过他。他手上只轻轻地一捏,对方的胳膊绝对会断。
没有任何人敢惹他不快,但同样的,也没有任何人再来找他玩耍,除了一个人。
他叫陈昊曜,是这所学校校长的儿子,性格温和,模样也长得很俊秀,成绩也很好,几乎是所有女生所倾慕的对象,在班里,唯独他不会怕自己,会主动前来找他说话,给他讲一些发生的趣事,和他探讨一些学习方法。
作为回报,他答应了陈昊曜的请求,教他学习武术,每次和他对打的时候,他都放轻了手脚,生怕一不小心就把他打伤,给父母惹事。但是,他总能掌握最好的力度和陈昊曜对打,每次都能把他打输,但又不会把他打伤。
陈昊曜咂着嘴羡慕他的武艺,他只是报以平静无波的一笑。
无论是谁,如果生在这样的家庭里,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都会练就像他这样厉害的武艺吧,对他而言,没什么令人羡慕的。
但是,陈昊曜转走了,他唯一一个朋友,转走了。
陈校长被调到外市工作,这所小学的校长换了一个新的,日子和以前没有什么区别,但对凌远而言,生命之中出现的第一个会对他笑的人也走了。
受此打击,他并没有因此更加沉默寡言,而是变得比以前开朗了很多,开始学习怎么笑。从嘴角生硬的线条一直到今天如此流畅的微笑,他改变了很多。
种种变化的唯一一个原因只是因为陈昊曜临走之前留下的一封信中的那一句话:
“你长得也挺好看的,如果笑起来的话,就成了真正的男孩子了。”
他不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男孩子,他更不知道其实除了自己,班里其他的男孩子才是正常的、该是那一个年龄段的男孩子。对于一个六岁的男孩,单纯和调皮才是他最应该拥有的性格。
哪怕后来,他再也没有收到和陈昊曜的消息,他对父母是百依百顺的,一向忠于父母的他,从来不会冒出对父母提出请求这种他看起来“大逆不道”的想法。
他是因为朋友的信而蜕变的,而她,也是因为朋友才变化的么?
感受到凌远略带探究意味的眼神打量,沈墨画有些不自然,在他的注视下退后几步,和他拉开距离:“怎么了?”
“哦,没事。”意识到自己的无礼举动可能吓到了沈墨画,眼前这个女孩虽然和他有一些情谊,但是这不代表她不会对自己动手,万一她真的下了手,自己这一生恐怕就卡在六岁这一年了,这就太憋屈了,先别说他还没有找到他的朋友陈昊曜,就是找到了,一个训练有素、武艺高强的男生居然死在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女生手里,说出去不得让不知情的人笑掉大牙吗,他凌远的面子往哪搁?凌家的面子往哪搁?
现在,他只能找一些她愿意开口说的、既没有触到她的逆鳞也不会让自己落入尴尬局面的话题。
他还在绞尽脑汁思索该怎么说为好的时候,沈墨画倒是先开了口:“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有这种怪异的能力的?”
什么时候发现这种能力……凌远愣了愣,脑海中有淡淡的思绪划过。
这又是另一段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