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那家伙。”

那意外强硬的语调，让夏柠檬停下要去买咖啡的脚步。

“那家伙？”

“就是林乔啦！”

“林乔怎么了？”

想起他们在白天交谈的事，夏柠檬忽然觉得有股不安，忍不住窥伺起蓝嘉一的脸色。

“今天早上林乔看着公司数据，一脸烦恼的样子，所以我就教他了。”

“好像是这样呢！谢谢你。”

夏柠檬这么道谢，蓝嘉一便傲慢地点了点头，可是厉楠从旁插嘴了。

“蓝嘉一，一开始教林乔的可是我，你只是后来插进来看看罢了。不要扭曲事实。”

“咦？是这样的吗？”

的确，对林乔而言，比起蓝嘉一来，厉楠应该更容易请教吧！

蓝嘉一一脸不悦地瞪住厉楠。

“你这家伙怎么这么婆婆妈妈？说起来，都是因为你太好说话，那个新人才会跩起来。”

“我好说话？”

厉楠露出险恶的表情，蓝嘉一嘲笑地说：“不是吗？”

啊啊、够了啦！

“两个人都住口！我们不是在说林乔的事吗？”

夏柠檬出声制止，两人都撇过脸去。为什么老是这样啊？

夏柠檬忍耐着疲倦的感觉，开口问了。

“蓝嘉一？”

“详细情形，你自己去问这家伙。因为我好像会扭曲事实嘛。我不说了。”

蓝嘉一闹起别扭来了。

夏柠檬叹了一口气。真没办法，简直就像小孩子一样。

夏柠檬求救似地将视线移向厉楠，厉楠干咳了一下，开始说道：“柠檬你不在的时候，林乔对公司数据好像有不懂的地方，所以我就教他了。然后，也是顺便，因为副部长还另当别论，可是林乔除了柠檬之外，和其它男职员几乎部没说过什么话不是吗？虽然，我觉得有些多管闲事，可是和去年的自己相较，又想到柠檬你也有自己的工作要做，于是忍不住跟林乔说了。柠檬很忙，要是有不明白的地方，也可以去请教别人。”

“呃……然后林乔他……？”

夏柠檬提心吊胆地问道，厉楠支吾了一下。

“唔……他不肯老实点头答应。”

唉……！夏柠檬在内心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夏柠檬看到他在请教厉楠和蓝嘉一的时候，还以为可以进行得很顺利。

那家伙！为什么就这么顽固呢？

“我说要教他公司资料的时候，林乔那家伙可是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耶！前辈说要教你，普通人会表现出那种态度吗？就算这家伙想装亲切去照顾他，我也不干！”

应该不说话的蓝嘉一从旁插嘴了。他一定相当不爽吧！

“而且，我也觉得，林乔光是依赖柠檬一个人的态度实在让人无法苟同。我跟他说你这样会对柠檬造成负担，那家伙竟然坚持我的个人指导员就是柠檬。要是这样还好，要是只有这样，我还能够忍耐！”

“还发生了什么事吗？”

厉楠深深感慨地这么说，夏柠檬莫名地觉得有些难为情，半开玩笑地向他低头。

“那个时候，真的受你照顾了。”

“哪里，不客气。”

厉楠也单手拿起小酒杯，这么应道。

他们好一阵子不说话，享受着新鲜的生鱼片，然后厉楠突然低声开口了。

“或许对他冷淡也是一种方法哪！”

“对他冷淡？”

厉楠点了点头。

“蓝嘉一的说法虽然粗暴，可是也有道理。林乔学得很快，我想独立之后一定能够做得很好，可是现在这种情形如果继续下去，迟早会被四周孤立的。要是演变成那样的话，就太迟了。为了他着想，这样下去实在不行。”

“……是吗……说的也是。”

这样下去会害了林乔。

是啊，结果就像蓝嘉一所说的。自己应该狠下心来，对他冷淡才是。

正当夏柠檬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厉楠像要缓和气氛地以轻松的口气说：“别想得那么严重。就算你想得再多，那终究是林乔的问题，只要他的想法不变，情况就不会改善。”

“你说的没错啦……”

夏柠檬叹了一口气，小口小口地喝着酒。

虽然明白这一点就是因为明白，才觉得焦急。

“不要紧的，他不久后也会了解的。”

“要是这样就好了。”

夏柠檬再度叹息，厉楠为我打气地笑了。

“来，柠檬，喝吧！”

他为夏柠檬倒酒，向柜台对面的师傅叫道：“可以请师傅帮我们做些寿司吗？”

“这件事情可大了。”

蓝嘉一看起来很生气，英俊的脸都气的通红了。

让人担心他会不会突然气晕过去。

“林乔那家伙！什么话不好说，竟然说出这种话来！他说他对你……”

不过，蓝嘉一的话说到一半，被厉楠给制止了。

“蓝嘉一！”

听到厉楠锐利的语气，蓝嘉一噤声了。夏柠檬也吓了一跳。

“怎么了？厉楠？”

可是厉楠不回答。

“蓝嘉一？”

“呃……不……”

很稀罕的，蓝嘉一也跟着含糊其词。怎么了？好奇怪。他到底说什么说到一半？

“没什么啦！”

“怎么可能没什么……”

夏柠檬再一次交互凝视两个人，可是他们坚守沉默。

为什么只有这种时候他们这样团结一致啊！

夏柠檬放弃追究，叹了一口气。

“可是那样的话，林乔……他的确问题满多的，不过先不管这个，刚才说的话，是对我的褒奖吧？”

“其它还发生了什么吗？不要瞒着我，清楚地说出来！”

可是令人惊讶的是，厉楠竟然出来帮蓝嘉一解围了。

“也就是，蓝嘉一想说的是林乔的态度有问题。他必须学习以更柔软的态度，倾听前辈的意见才行。对不对？蓝嘉一。”

“呃、嗯。就是这样。”

厉楠竟然说出包庇蓝嘉一的发言！而且蓝嘉一还深表同意！不敢相信！

不理会夏柠檬的惊愕，蓝嘉一再次叮咛。

“总之，柠檬，那个新人问题太多了！太依赖你了！本来应该可以一个人做更多事的！要他和四周多协调一点！”

之后不久，夏柠檬和厉楠一起去吃晚饭顺便喝一杯。

因为蓝嘉一在那件事之后坏了心情，就那样回家，夏柠檬也因为发生了那种事，无法集中精神工作了。

夏柠檬和厉楠一起去的，是位于高层大厦区大楼二十楼的餐饮街。也就是以前夏柠檬目击厉楠和叶宁一起吃饭的地方

“哪一家好？选你喜欢的地方吧！今天、请客。”

“呃，这样不好啦。”

“没关系啦。偶尔让我请客嘛！”

“别说这种话，我不总是让厉楠你请吗？这……”

“约会的时候。”

当然也有夏柠檬付帐的时候，可是在外头吃饭的时候，几乎都是厉楠付的钱。就算夏柠檬想付，他也不肯收。

但是厉楠却说：“这个和那个是不一样的。现在我是以银行前辈的身份请你的。”

唔……或许是这样没错，可是还不是同一个人……？

“好啦，没关系啦！想吃什么？法国料理？寿司？意面？”

“……我不想吃法国料理。”

夏柠檬和叶宁去过的店，夏柠檬不想进去。

厉楠好像了解夏柠檬的心情，露出些许苦笑。

“我知道了。那么寿司怎么样？你喜欢吧？”

结果他们走进了寿司店的门帘。

可能由于还是平日，店内除了他们之外，只有两、三组客人。因此，每个师傅都很闲，不管点什么都很快就送了上来。

夏柠檬坐在柜台，单手拿着酒，以生鱼片当小菜，向厉楠抱怨。

“我果然……还是没有资格当个人指导员哪！”

“为什么？”

厉楠将酒倒进夏柠檬空掉的小酒杯里。

“因为就像蓝嘉一说的啊！林乔……那家伙虽然他亲近我这件事令人高兴，但光是黏我一个人，不管怎么说都不太好吧！营业或许是靠个人的成绩，但不只是这样的。在社会上必须靠人脉，我认为不能忽视这一点。可是他完全不了解。”

有好一阵子都没有回应，夏柠檬不可思议地转过头去，厉楠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厉楠？”

“不，我只是觉得柠檬你也变成大人了。”

“讨厌啦！你又在捉弄我了！”

夏柠檬自暴自弃地喝起酒来，厉楠笑着回答：“我不是在捉弄你，是说真的。身为你的个人指导员，回想起去年的你，再想到你也已经会用这种角度去看事情，忍不住就沈溺在感慨当中了。”

可能吧！嗯，总觉得轻飘飘的。

“厉楠呢？你倒是什么事也没有呢！”

明明喝了不少的。还是只有自己这么觉得？到底是怎么样，她也记不得了。

“你这个样子，我怎么可能安心喝醉呢？”

厉楠有些受不了地回答。

“可是厉楠也是，醉了就会做出很劲爆的事来呢！呐，去年我的欢迎会时，你不是亲了我吗？”

“……别再提那件事了，你别说话了。”

咦？生气了吗？

往旁边一看，厉楠的脖子都红了。

哦，原来是害羞了啊！

这么一想，夏柠檬忽然觉得很好笑，笑意涌上胸口。

“柠檬……喂，要不要紧？”

夏柠檬被厉楠掺扶着搭上电梯。

电梯里其它客人也对这种景象司空见惯了。

“会不会觉得恶心？”

厉楠担心地问，夏柠檬摇摇头回应。

确实或许是喝多了些，可是并不觉得不舒服。只觉得有种疲倦感。

唉……

接下来要坐好长一段出租车，回家换衣服之后洗澡。

路还长得很呢！

这么一想，话便唐突地从嘴里冒出来了。

“真不想回去。”

“咦？”

“回去好麻烦，我今天要住酒店。”

厉楠目不转睛地盯着夏柠檬看。总觉得他的脸好红。

看到他的样子，夏柠檬也朦胧地了解到自己话中的意思，酒陡然醒了。

“啊、厉楠，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

夏柠檬慌忙的辩解，但是似乎来不及了。

“我并没有多想。”

厉楠直接打断夏柠檬的话，在她肩膀上的手加重了力道。

不愿意的话，直接将他的手挥开就好，但是……

夏柠檬被蓝嘉一提醒林乔的事情而变得沮丧，厉楠搭在她肩膀上的令她感觉手比平时更加温暖。

夏柠檬就这样依赖的靠在厉楠的身边。

能够让他们两个忙碌的上班族留宿的，顶多也只有商务饭店而已了。

首都饭店或者亚瑟饭店，因为是他们银行的客户，所以也没什么问题，厉楠之前提议去那里休息，但是因为害怕碰到熟人，而且并不是为了公务而在外留宿，这让夏柠檬感觉有些内疚。

结果，他们在一家小而整洁的商务饭店订了双人房。

在理性和感情的冲突当中，考虑到明天的事，他们进到房间后第一件做的事，便是把衣服挂到衣柜里。

“总觉得有点可笑呢！”

夏柠檬轻笑着说，厉楠从后面抱了上来。

“为什么？”

“因为，总觉得……啊……！”

厉楠轻轻咬上夏柠檬的耳朵，夏柠檬痒得缩起了脖子，于是厉楠抓住夏柠檬的下巴，吻上她的唇。

“厉楠……嗯嗯……”

厉楠一面亲吻，一面转过夏柠檬的身体，夏柠檬的手一环上他的颈子，便立刻被紧紧抱住了。

“嗯……唔……嗯……”

身体的力量逐渐消失，夏柠檬被按倒在床上。

“总觉得这样……”

“嗯？”

厉楠吻着她，夏柠檬瞬间背脊彷佛被电流电到了。

“啊……！”

声音从口中迸了出来。那是连夏柠檬自己都觉得羞耻的甘甜声音。

“怎么了？嗯？”

“下了班……在饭店做这种事……”

平日夏柠檬偶尔也会去厉楠住的地方，可是这个和那个又不太一样。

就算夏柠檬本来不是那种意思，但结果还是她主动引诱了厉楠吧！

厉楠稍微伸长了身体，亲吻夏柠檬的脸颊。

“别想了，你实在在意太多事了。轻松地享受吧！”

享受没想到竟然会从厉楠口中听到这种话。

厉楠固执地舔着她胸上的突起，以拇指及食指挟起另一方搓揉着。

一种难以言喻的疼痒快感涌了上来，夏柠檬弓起了背。

“嗯……、啊、嗯嗯！”

“这里这么有感觉吗？嗯？”

“啊……！”

无法忍耐，夏柠檬背过脸去。

或许是因为喝了酒，身体变得比平常更加敏锐。

“啊……啊、啊啊、……嗯嗯……”

只有现在。到了明天，即使不愿意，工作依然等着她。

只有厉楠能够带给她安宁，只有厉楠……

“厉楠我爱你……”

“柠檬我也爱你……”

那一夜，夏柠檬在厉楠的拥抱中，沉睡的如同一滩烂泥。

……

夏柠檬已经把基本该教的事全教给林乔了，而且厉楠和林乔说的话也没错，夏柠檬想让他独立做做看，和木严峻副部长商量之后，决定让他打电话去试着开发新客户。

夏柠檬想林乔并不了解这件事的意义，可是他好像对新的工作感到跃跃欲试的样子，眼睛熠熠生辉。

因为自从他被分发到北城分行之后，不是影印文件，就是收款，尽是做些杂役般的工作。终于能够着放手工作，他一定很高兴吧！

“柠檬，只要照这个顺序打电话就行了吧？”

林乔以他从外表想象不出的修长手指指向名单，我点了点头。

“嗯，拜托你了。”

写得满满的名单共有五张之多。

要把这些全部打完，恐怕要花上不少时间哪！

“我知道了。”

林乔拿起话筒，毫不胆怯地开始打起电话。

“喂，这里是蓝天彩虹银行北城分行。冒昧打扰您，我是营业部人员，敝姓乔。”

他以可靠的语调毫不踌躇地开始说话。

虽然已经有一半预想到了，但夏柠檬还是难掩惊愕。

“是的，我会尽自己所能做好一切。还请多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