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惊呆了在场的众人,孙县令看向习善的眼中怀疑更深,但项问之则紧盯着梅红雪,眉头越皱越紧。
…
“小子,莫说我是红绫班班主,就算是一个普通百姓你也不能如此无礼!”恼怒的梅红雪气哄哄地从地上爬起,盯着打倒自己的少年用力伸出一根手指,质问的语气十分浓烈。一身如雪的白衣被灰尘沾染上了块块灰黑,显出几分滑稽。
“无礼?你昨夜盯着人看的时候不觉得无礼?”习善突然点醒,怒火中烧,原来此人在昨夜想杀的目标竟是与自己同舟的萧梦,只是碍于限制才将她人虐杀,以发泄心中变态的情绪。有这个禽兽在,恐怕就算自己提前除掉郁义奴,萧梦同样逃脱不了死亡的命运。
“别想转移话题来推卸责任,小子,你现在必须给我道歉。”梅红雪没有回答,而是揪着习善打他一掌的事不放。
在二人争辩的时间内,项问之在孙县令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
“一个戏班班主怎么能做到在三名武者的杀意下丝毫不惧?他镇定过头了。”
那边的梅红雪还在东扯西扯,这边连续而富有节奏的扣桌声响起,将其打断。
“梅红雪,老夫问你,可曾杀过人?”孙县令端坐太师椅,眉目威仪,吐字清晰响亮。
见状梅红雪心底升起一股不安,但依旧慢声慢语地回答道:
“在下一介戏子,怎敢杀人?”
“那你可知何为杀意?”
此话一出,从始至终都在伪装的红绫班班主像是遭了一记惊雷,自己竟然忽略了这么大的破绽!
“杀意杀意,在下不知道,闻所未闻。”
“闻所未闻?”孙县令说完停下手指,敲击声随之消失。站在其后方的项问之接过话语权开口道:
“我看阁下不像是闻所未闻,而是手上沾的人命远超我三人,因此才能够在我们的杀意下泰然自若。”
“你又是哪位?抱歉,我真不懂你们再说什么。”梅红雪堂而皇之的继续狡辩。
“愿意硬挨习少侠一掌也不暴露身份,你是挺能演的,但也到此为止了。”项问之说完不再废话,逼近梅红雪。
“你们这是要屈打成招!”梅红雪的声音突然放大,在外屋都清晰可闻。
呼吸间宫二爷冲了进来,将其护在身后。他先是看向项问之,再把目光投在孙县令身上:
“孙县令,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红雪不可能是凶手!”
“二爷,这里没你的事。”
“怎么可能没我的事?这是我的船,我的洞庭舫!想在这里杀人就先拿出证据!”
孙县令当即拍桌而面子都给人留,爆炸道:
“姓宫的!你现在跟我说要杀人得拿出证据,我女儿死的时候你要的证据呢!!!你的船?这玲珑县都是我的!滚开!不然就陪他去死!”
看着猛喘粗气双目赤红的孙县令,宫二爷虽同样怒火中烧,但还是目露不忍,无奈叹了口气:
“抱歉,但我还是不能让您杀他。”
…
“好,很好,我就给你这个面子。”孙县令在这打岔的片刻恢复理智,绕过桌子走到前方:
“把此獠按住!”
原本被宫二爷招来的项家兄弟此时竟全部站在了孙县令一边,项问之快步走出,掐住梅红雪后颈就把人砸在墙上。项应之则后退一步紧随孙县令,警惕地观察着看梅红雪的一举一动,生怕其暴起发难。
“我听你解释,若解释不出来就休怪老夫不客气。
说!他们口中的杀意,你为何不怕!”
“我还是那句话,根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混蛋!”孙县令忍无可忍,挥起老拳狠狠砸向对方面颊,随着一声脆响,殷红的血水顺着那张俊俏面庞的嘴角流出。打人的老头却将手藏在身后抽搐,好像骨折了。
剧烈的疼痛让孙县令额头瞬间布满冷汗,这老头倒也干脆,直接恼羞成怒用另一只手甩了几个巴掌过去:
“说!你为什么杀钰儿!为什么用这种残忍变态的手段杀了那么多人!”孙县令此时的状态完美诠释了歇斯底里这个词,在他身上已经完全看不到一名朝廷官员该有的样子。
“我说了,你们找错人了,我根本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梅红雪平淡开口,眼神渐冷。
“还给我装,我告诉你,老子今天就算拼了大呈所赐的一身衣冠禽兽,你也逃不脱这次审判!宫梓他保不了你!”这是孙县令第一次对宫二爷直呼其名,可见已经疯到了什么程度。
“装?若觉得我装,您大可把我押回衙门审问,但我要真的不是凶手,恐怕县老爷您悔之晚矣。”梅红雪的语气越来越平静,越来越冷,像一条即将猎食的毒蛇。
这句话让所有人陷入沉默,更是重新把目光投向习善。
“就是他!”这不是意气用事,此刻习善已经完全确定眼前这名开始散发阴冷气息的戏班班主就是昨夜在船头窥视萧梦又透出杀意的人。
孙县令听后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过了这三天怕是再没有希望抓住凶手了,不如相信这名剑庐弟子赌上一把。
“加上前面三个有嫌疑的戏子,全部带走!还有那个最先发现尸体的商贾,也一起带回去。”
始终盯着梅红雪的项问之在这名“犯人”嘴角看见了一闪即逝的阴毒笑意,像是放了跟蜜蜂的尾刺卡在心口,让人惊觉又膈应不安。
“莫动歪心思,我们三人与众多官兵在,就算你是中丹田与巫术双修的异士也逃脱不得。”
“你们人是多,可也别忘了我是谁,红遍内海郡当红名人,整条船都是我的。
想无凭无据的将我带走,得问问上面那些老爷们同不同意。”回应项问之的是这样一段陈述,梅红雪的神情此刻已然变了另一幅样子,那似有似无的笑容竟与郁义奴有几分相似。
两个人的游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