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浊气吐出,带着浓郁的酒气。少年的皮肤已隐隐泛红,并渗出细密的汗珠。此刻一道冷风吹来,让其整个人打了个激灵,连视线都变得清晰专注了不少。
“看来今夜我们中间必须得死一个?”郁义奴沙哑地喊道,脸上再次浮现出标志性的狰狞笑容。
习善没有回答,脚下却快了三分。
“别急嘛,想不想听听我是怎么杀她的?
你知不知道,她看见我的时候眼中满是恐惧。
萧梦本来就是个怕死的人,但之前只是单纯的怕死,妓嘛,想往上爬,爬到半路怎么都不舍得死掉。
但我杀她的时候发现她的眼神变了,和之前不一样,里面有了别的东西,很奇怪。
桀桀桀桀桀!”郁义奴嘴上不断,目光却紧盯着习善的每一个动作。
努力固守心神的习善终究还是受到了影响,身形抖了一瞬,下一刻三把飞刀迎面飞来,带着灯火与月光混杂的色彩,直指其喉咙与胸腹。
少年立即侧身挥刀,仓促间使出了最快的纵断,以刀刃直劈暗器。
“嗖!叮!叮!”第一把柳叶飞刀偏离了准头被轻松躲过,第二把与第三把则在同一直线上受阻、崩飞!可其中贴近喉咙的那把却出现了意外。
似乎是郁义奴在投掷时加入了特殊手法,此飞刀在与刀刃相撞刹那,受力点发生了偏移。虽擦着刀身崩飞,但方向却并未发生太大改变,而以极快的速度划破了习善脖子上的一块皮肤。
轻微的刺痛让后者警醒,眼前这人从始至终都并非砧板上的鱼肉。
用指尖摸了下伤口,搓了搓,沾染上一丝血红。习善眯起了眼睛,脚步加快,同时不忘语言干扰:
“手臂接的不错,比前几天准了不少。”
“那当然,杀萧梦的时候可比现在更准,每一刀都让我乐在其中,兴奋的老子浑身颤抖!”郁义奴说话间又是数道寒芒甩出,封锁习善前路。
“马德!”习善其实早就怒火中烧,听到此话后直接不再保留,右臂黑烟燃起,一式揽月由下而上,在煞行八方加持下倾泻为一道屏障,将正前方所有攻击尽数冲散。
与此同时他脚下速度骤然提升,越过一汪水坑后直逼郁义奴杀去。
细密的破风声从前方传来,二者终于再次交战。
郁义奴的双手带起层层残影,每次挥动,都有几抹银光乍现。短短十数丈,从其手中扔出的柳叶刀几乎化作天女散花塞满了这片空间,密不透风地射向习善。
习善已经无法看清前方飞刀的数量,只能完全凭借着煞行八方挥出的刀气进行阻拦。内力在这一刻奔腾于经脉,如决堤的洪水般原始而狂野。
…
他几乎化作一团滚滚翻腾的乌云,在柳叶刀组成的星辰中不断前行,每一步都有零散的碎星崩碎溅出。
“秘术,果然是秘术,我看你能撑多久!”郁义奴见状兴奋地喊道,后背潺潺不断的失血竟丝毫无法影响他出手,精神的亢奋让这名变态突破了极限。右臂的骨骼在他每次动作下都会嘎嘣作响,可投出飞刀的准头却逐渐精准。
二人间的距离转瞬被缩短至十丈,习善斩出的刀气已经足以逼近郁义奴身前,感受着那混乱而狂躁的能量,郁义奴开始同步后退,频率与习善前进的速度保持一致。
地面大小不一的水坑是个麻烦,每当少年起越时郁义奴都会抓住时机从刁钻的角度掷出飞刀,虽然已连续躲过或格挡数次,但习善知道,所谓忙中出错,如此持续下去必然免不了意外发生。
但无可奈何,郁义奴的速度比他更快,又擅长远攻,现在的他试图逼近这样一个人除非等对方飞刀耗尽,或者熬到换气。要么,就得有些特殊手段。
此时交战双方的心中都憋着一股狠劲,对彼此的仇恨令他们每次出手都力上三分,内力的相撞与黑色煞气的碎散将地面割出条条痕迹。水潭、水坑表面更是反应剧烈,原本镜面般的平静早已变得稀碎,并随着掠过的能量不断有波纹震荡或水花飞迸。
“哆!”随着一柄柳叶飞刀倾斜没入水面,上方的人影疾掠而过,同时一颗钢珠从其口中喷出,以远超飞刀的速度瞬间贯穿郁义奴右肩胛!
落星术!
这一击直接破坏了郁义奴整条手臂的攻势,其右手指间数把飞刀滑落,插在地面,甚至连甩动的左手也一时间失去了准头,纷纷栽地落水。
意料之外的暗手打破了郁义奴的算计,他无暇思考,迅速反手摸向背后的牛皮卷,从中抽出一杆细长的火神箭。
箭管所指,习善裹挟黑烟而来,脚步左右腾挪变换,恍惚间一道黑色半月脱刀而出,迎面斩来!
“砰!”随着撞针与火药炸裂的声响,一颗铅丸飞旋着破入煞气之中,又以极短的时间从后方穿出。
血花绽放!
这速度奇快的铅丸准确地击中了习善侧腹。
但对方却更加不好受,片刻的瞄准耽误了郁义奴的躲闪时机,以至于飞扑稍慢,习善挥出的煞气刮中其小腿后直接将后半部分连肉带骨地削断。
察觉自己腿部一空,但痛楚未至,在半空中横身的光头眼中出现了无畏身死的怨毒,两把被内力灌输至饱和的柳叶刀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从其左手发出,将空气撕得裂响。
习善掀起的黑烟再次被破开一道缺口,危险骤临,他下意识用左手护住面部,可仍未能完全阻隔,飞刀瞬间将其手掌穿透,插在了脸上。
其中一把距离少年的右眼仅仅半寸不到,差一点就能让他变成独眼龙。
来不及拔出嵌入骨骼的飞刀,习善口唇再动,那颗温养数日的玄铁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消失于空气!
“啵!”的一声轻响,郁义奴眉心出现一点殷红,轰然倒地。他的表情完全没有丝毫变化,死得极为突然。
“狗东西。”看着对方彻底失去生机,习善狠狠啐了一口,盯着不远那双邪恶的三角眼,边摘下脸上的飞刀扔在地上边走上前去。
“早就该杀了你,我早就该杀了你!”习善大吼着砍下郁义奴的头颅,又一刀刀地摧残着他的尸体,将所有的情绪发泄在上面。
可死去的人无论如何也回不来了,一切都无济于事。
黑烟散去,内力收敛。年轻人收刀归鞘后将黑蟾放在脚下,咬牙用手指捅入被铅弹打中伤口。随着冷汗在额头凝结成珠,他猛地一甩右臂,将那颗铅弹与粘稠的血液一同糊在地上。
从内衣撕下干净的布条,习善一边缓缓缠绕左手,一边盯着郁义奴的头颅仇恨开口:
“便宜你了,不过这只是刚刚开始,给她陪葬的不会只有你一个。”
两个人的游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