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琵琶被极尽温柔地颤抖着放在萧梦怀中,习善再也强忍不住,眼泪决堤而出。
“不要哭”
一声琵琶,纤手自落,伊人生机尽逝。
青涩未遇,死别酿悲万万。
美眸瞑目,嘴角余笑,今生已无所求。
徒留一人,悔不问心早早。
“啊!”
习善哭喊着将萧梦拥入怀中,如注的泪水润湿了下方那件明艳红袍,还残留的温热蒸发了少年的一切,将他变成了一具只会流泪的躯壳。
风月入我相思局,怎堪相思未相许。
这或许是萧梦最后的遗憾。
视线拉远,久年红枫树前,雪白鹿角异兽静立,正中央的青年怀抱一袭丹红怆然而泣,身形前倒后仰,悲切至极。
“少侠好功夫。”这是她对他说得第一句话,在小田县的夜晚。
那夜,他看光了她的身子。
觉得她是个妩媚到骨子里的风尘女子,脏。
“你别过来!”她也曾任性过,虽说还是怕死的。
“你别杀我,你想怎样都行就是别杀我!”
“饶了我,怎样都可以。”
她求饶的样子,现在想来竟有些可爱。
“切,我就穿这种衣服扫院子,想让人看起可难了,反正现在丢人也是丢你的人。”
才过了一夜,她已经敢对他抱怨了。
“小弟弟,姐姐可是被你掳到这儿的,从进袋子的那一刻起,我辛辛苦苦十多年的努力毁于一旦。
早上那人对我的态度你也看见了,真舍得把人家一个人丢在这里?”
“有什么舍不得的?我跟你很熟吗?”
“你你可是把姐姐什么地方都看过了,难道想不负责任拍拍屁股走人嘛”
这时,她便已经不知不觉沦陷了吧。
“可以,只要你做得了丫鬟。”
“呵呵,放心姐姐一定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的。但我有个要求。”
“过分的话最好闭嘴。”
“给小女子买几身衣服可好?”
“小意思。”
“你上哪找得这么贵的衣服!五两黄金一套,感情不花你的钱!”
“是你说小意思的,再说了,给女人多添置几件好衣服不是给你这个男人长脸嘛”
再多买几身衣服好不好?你起来,再给你多买几身啊
…
少年的哭泣已无法抑制,颤抖中一条长木盒从萧梦袖口掉出,摔落地面,硌开了盖子。
一朵枯萎干瘪的野花显露出来。
它保存完好的样子,似乎连它的主人都不舍得经常打开观赏。
这是离开小田县时,习善说错话后亲手插在她发间的。
“对不起。”
“不用,但还是谢谢。”
那时,她侧过脸庞,眼睛看向天边,笑着摆手拒绝。笑容艰难而勉强,十数年未曾有过的真诚却冉冉浮现,只是苦涩得令人心疼。
“说了不用”
最后她是这般说的,只是花却未摘,始终未摘。
“对了,不如给宿阴起个名字吧,我看小白就挺不错。”
“它这么大个儿,肯定要叫大白!”
“相伊,怎么样?就算它白白的也不一定非要带白字呀!这个名字就是暗示你俩以后相依为命。”
“行,这名字可以,不过我怎么觉得还有点其他意思啊,怪怪的。”
“怪什么怪,哪有什么其他意思,就这个了。”
她曾如此明显的表达过,那个时候,便心意已定。
似乎老天在做弄,二人的关系在行至归梦城一路若即若离的拉近,却在习善初次主动想要讨其欢心时将渐渐变好的一切崩碎。
世人皆是失去了才知晓珍贵,可逝去的东西、时间,又有多少能够弥补挽回?
江湖催人心碎,动戈便是生离死别。
树下的少年游侠悲切无言,这路,究竟要不要走下去?
两个人的游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