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的人与事,因缘而起,因缘而灭,所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都是因果之分,而你所看到的并不一定都是真的。
一个男子从隐秘处走了出来,他身着华服,华服上还有一条红蟒。
何占仁没有住手,反而加快了速度,那华服男子面色一冷,脚下生风,直扑何占仁而去。
华服男子功其所不得不救之处,逼得何占仁被迫回防,紫衣男子才从险境脱身。
何占仁向后一跃,跃至陆庄主身边,不再与华服男子打斗。他看着华服男子,又看了看陆庄主,双眼眯起,杀意渐浓。陆庄主见到华服男子后,反而变得从容,他已经想清楚,事已至此,走一步看一步,过多的神色变化反而暴露太多。
“是你!”公孙孝惊呼,他竟认得这华服男子,随即脸上有羞愤神色出现,他自来到陆家遭遇两耻,第一耻就是这华服男子带给他的,就在两天前,他怎么不认得?
而公孙孝惊呼之后,群豪间又发出数声惊呼。原来他们看到这华服男子竟与陆庄主长得十分相像。唐雪茵也张大了嘴,惊道:“难道他就是陆乘风弟弟?”阿叶目光却仍在那儒生身上。
华服男子没有理会这声声惊呼,他转身来到紫衣男子身边,“你为什么会来?”紫衣男子道:“杀人。”华服男子一脸惊愕,但随即恢复正常,说道:“杀谁?”
“陆家。”
不是杀一个人,而是杀一个庄子,一个家族。这不是简单的杀人,这是灭门。
“纳兰明初!”华服男子冷笑:“你凭什么?”
紫衣男子面带微笑:“天子犯法都与庶民同罪,更何况你陆家呢?”
犯法。
紫衣男子就是纳兰明初,纳兰明初的话音刚落,“唰!唰!”数声,数百个身着黑色锦衣,头戴缠棕帽,腰悬兵刃的汉子从回廊、外墙或奔或跃而进入院落,围成个圆形状,将院子围住。
“陆乘风,陆乘云!还不束手就擒!”
其声洪亮,中气十足,此人不简单!果见自院落正北的回廊中远远走来一个身穿红色锦衣的男子,他头上也戴着缠棕帽,腰间悬着兵刃,不过他那红色锦衣上还绣着一个似龙似蟒的动物图案。在他身后,还跟着十多个和先前一样装束的汉子,只是这些汉子腰间的兵刃是拿在手中的,兵刃上还有血。
“锦衣,锦衣卫!”不知这人是害怕还是怎的,竟不能一次说全。
锦衣卫,这些人正是锦衣卫!
群豪间顿时喧哗起来,纷纷猜测锦衣卫的来意,都道来者不善,而在屋内的众人也都齐齐来到院子里。
穿着红色锦衣的男子只身来到纳兰明初身边,他不比纳兰明初那般俊秀,但麦黑的肤色与刚毅的面庞,还是令人心生敬畏。
一个人的眼,湿了,有泪,但没有落下,那是看到这个男子后的反应,是一个女子吗?不是,是一个男人的眼湿了。在红色锦衣男子出来后,阿叶的目光终于从儒生身上离开,他盯着红色锦衣男子。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有的泪,不流,有的泪,却会情不自禁的流出来,阿叶的泪在灰蒙蒙的眼睛里打转,他的眼中有惊喜,也有意外,还有点点回忆,只是那分冷漠,依旧存在,它是永远去不掉的,不论有没有泪。
“孟贤。”华服男子微微冷笑。
身着红色锦衣的男子说道:“是我。陆护卫,咱们又见面了。”两人竟然相识,而且听穿红色锦衣男子话中,那华服男子还是什么护卫,朝廷的武官。
一边一直没有说话的儒生这时却说道:“飞鱼服?这位大人在锦衣卫中想来地位不低吧?小民得见锦衣卫大人真是荣幸之至。”
“那是皇恩浩荡,我何德何能配得起这飞鱼服?”那名叫孟贤的锦衣卫首领说道,“不过陆护卫,我好想不记得圣上赐过你蟒袍吧。你未免也太嚣张了点。”
“不过今日前来,不是问你越礼之事。”孟贤的目光挑向华服男子的身后,“陆乘风!你身为朝廷命官,食君之禄,却不忠君之事!勾结苏州知府李为顺屡害人命,圣上派我们前来问个清楚!”
所谓问个清楚,好点的情况,就是杀掉或带走主犯,不连累他人;坏点的情况就是一个不留,全部杀掉。
陆乘风终于从容不下去,眼前的情况根本就是意外中的意外,他虽然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但没想到这天来得这么快。
纳兰家,锦衣卫,双双现身,这就足以说明问题,京师皇城中的那人,根本就无心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