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道剑光划破夜的宁静,犹如闪电惊雷一般,来的快,去的也快。
“你输了。”阿叶拄着剑,静静地说道。
纳兰明初像看怪物一样看着阿叶,这人太过厉害!太过古怪!他早料到阿叶的左手剑并不那么简单,但想来还是要比右手剑稍差几分吧。自己使出纳兰家世传剑法与之相斗,怎样都可战个平手,没有想到,还是输了,而且比前几次输的还快。
他的左手要比右手还要快!
“你本该死的。这秘密只有一个死人知道。”左手剑是阿叶的秘密,只有王百信这个已死的人见到过。他是只杀该死的人,但一个人若知道了能危及自己性命的秘密,难道这个人不该死吗?
纳兰明初将宝剑放回剑鞘,握在手中。
“多谢你不杀我。”纳兰明初郑重地道谢。他这般真诚道谢,一是真正为阿叶不杀他而道谢,二是从侧面验证了阿叶对他还是有几分情义的,朋友的情义。
“按脚程算来,这两日他们便到了。”纳兰明初提醒道,“你真的不随我去京师吗?”
风,不吹了,月,也被乌云遮住。
阿叶说道:“不了。”
纳兰明初突然间声音放大:“你是在逃避他们?还是不敢见他们?”
阿叶身子似乎颤了一下,但很快恢复正常。
“我没有怕过谁。只是不愿再见到他们了。”
纳兰明初叹口气,说道:“这些所谓故人在你心中怕是一点分量都没有吧。”
故人。离别已久,再见故人定是惊喜万分,但阿叶却是不想见,不愿见故人。故人,可以是友人,也可以是敌人。
“也罢,与我去了京师只怕更增危险,京师里的那些人可不是阮江帮可以比的。”纳兰明初说道。
京师乃是天子脚下之城,其中势力盘根错节,庙堂江湖,黑道白道,更是数不胜数。
纳兰明初劝阿叶去京师,只能躲开一些人,但是京师里的那些人若是知道了阿叶在京师里,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危险不下之前。还不如在这嘉兴小镇之中。
阿叶点点头,转身离去,隐没在黑夜之中。
纳兰明初望着在乌云下欲隐欲显的明月,喃喃自语:“叶兄,别怪我……”
黑夜过去,白昼既来。
今日却比阿叶萍儿他们来到小镇那天冷得许多,街上小贩货郎少了许多,店铺也有许多关闭。不过在镇南的这个酒肆,酒香飘扬,却如往日一样招呼酒客。
酒肆门口,一老一少跺了跺脚,进门找了个空桌坐下。
“爷爷,之后怎样了?”少年看起来十一二岁,拉着老人衣角,央求道。
那老人满面红润,银发白胡夹杂在乌发黑胡中,却是不怎么显老,但人看过去,还是能知晓,这是个老人。
老人拍拍少年的小手,让他坐下来,和蔼地笑道:“翰儿,别急,听爷爷细细给你讲来。”
老人微一皱眉:“店家!拿酒来,拿酒来!”少年嘻嘻一笑,他知爷爷无酒是讲不下去的。
米酒上桌。
老人喝了一口,咂咂嘴,“差点滋味!不够烈!不够烈!”
少年拍着桌子:“爷爷,快讲!快讲!”
老人放下酒杯,笑道:“这白骨妖怪又化作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引诱猪戒,猪戒平生好色……”
原来是西游故事中三打白骨精一折,老人边饮酒边讲故事,绘声绘色,声貌并行,逗得少年哈哈直乐。
酒肆中人不多,又值正午,酒客大多散去回家,老人与少年还坐在那里,看来并非小镇镇民。
“来一壶热汾酒!”一伙大汉来到这家酒肆之中,个个身边都带着兵刃。他们说的北方口音,看来也是赶路来到此间,或是这个小镇就是他们的目的地。
老人正讲在兴头,却被这带着浓重北方口音的粗喝声打断,他皱了皱眉,大声说道:“汾酒?粪酒?”
这伙大汗是北方人,到这南方嘉兴地界,这里的软侬吴语他们听不大明白,但是老人用官话大声说出,他们听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汾与粪还是分得清。
“妈的!这老匹夫!”一个大汉已经忍不住,就要过来伸开拳脚揍老人一顿。南方冬天虽不比北方寒冷,却也是冷的,这大汉敞着胸脯,也不怕冷。想来应是赶路赶累的吧。
“哎,算了算了!”身边一个汉子将他拉住,“麻副帮主立马就到,莫误了大事!”
大汉哼了一声,放过了老人。
注】:太祖始设锦衣卫,主要是“掌直驾侍卫、巡查缉捕”,到清顺治时被废。
东厂,东辑事厂,永乐时设,特务机关,秘密警察机关,掌权者与其下属多为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