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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稍午休之后,易铗动身去练琴。
琴房内他双手胡乱摁着琴键,发出矛盾难听的噪音。
我也就弹首《镜中之镜了。
可是老妈之命不可违,而且她还要定时检查。
崩溃!
豁嗒,琴房的门被推开了。
门一开,风进来,吹起落地窗的窗帘,下午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逆着光而且没戴眼镜,他只能看到一个女子像一个男生似倚在门边的轮廓。
在女子的眼里,坐在钢琴凳上的易铗像沃特豪斯油画里的美少年。
自然的阳光打了最好的光,坚硬的额头和下颌,鼻梁高挺,眉眼浓厚,长长的睫毛筛出斑驳的影子洒在他略显迷茫的双眼。
一个很好的男孩。
她的心中一声叹息。
“小铗,还弹得像屎一样啊。”女子带着戏谑煞了眼前的风景。
她的声音,易铗不知道何时才能忘记,他慌张的起身,钢琴凳砰的摔倒在地上。
风吹尽了,窗帘复又合上,易铗看清了眼前的人。
有的女人是造物的大手笔,天生丽质,未经历风霜也有着醇厚的风情。
她不妖、不艳、不媚,站在那里却气质卓然,那是骨子里的东西。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人说话丝毫没有形象包袱。
可是又能拿她怎么样呢?这就是易铗的朱砂痣。
“你…你怎么回来了。”
“你很意外吗?”
她走向前,长发简单的束成马尾,欧式的刘海,素面朝天。
易铗看着梦里的容颜,手心不知不觉附满了汗,心砰砰的乱跳,这个人怎么会猝然降临呢?我的生活正走上正轨啊。
“是我的错。”她惭愧的想。
“《睡美人的帕凡舞曲,还记得吗?”说着她侧身拿过旁边的一个钢琴凳坐到钢琴的右侧。
《睡美人的帕凡舞曲是拉威尔的作品《鹅妈妈组曲中的第一篇。
音乐的故事取自耳熟能详的童话《睡美人,当舞曲响起的时候,公主的侍卫随之起舞,缓缓随她睡去。
对易铗来说,这首曲子远不像它本身那般轻快舒缓,因为这首四手联弹的乐章让他回忆起过去。
“喂,谁让你占这个琴室的?”
“怎么了?”
“这里最好的钢琴,不是你新生能用的。”
高二的学长带着两个女同学进来对易铗说道,闻声靠近的同学,窃窃私语指指点点,易铗的脸忽的热起来,手足无措,腼腆的他不知道怎么说,明明假期里妈妈经常带他来这里。
“喂,单个琴也论资排辈?你作业写完了吗你?”
所有人循声望去,一个气质特别的少女,挤进来。
“我看争琴室,不比虚的,就看琴技的怎么样。”
学长的眼刷的亮起来,好漂亮!绝对是新生。
易铗的眼睛也稍稍精神,一道光照亮他。
“你什么意思?”
“比比吧,各位听众懂行,评高下。”
众人哄哄得应是。
“我也不欺负你,四手联弹怎么样?我跟他也没见过。”
学长与一个女同学对视一眼。
“好!”
她靠近易铗低声说道:“《鹅妈妈第一篇《睡美人的帕凡舞曲,我知道你会。”
……
学长垂头丧气,心服口服的离开了,听众们随着掌声与欢呼渐渐散去。
“好了,到咱俩比了,你是个实诚人,我不习惯和别人一个房间弹琴。”
“啊?”
“还未请叫,你叫什么呢?”
“张寻秋。”
……
“喂,别愣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