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我们登上“鲸鱼”的时候，“快反部队”也到了。

在长达五六千米、宽高各有一千多米的“鲸鱼”面前，赶来支援的六架“蜻蜓”战斗飞行器和两艘搭载着“白舰队”和“蓝舰队”的“雪茄”运输船显得特别微小、若尘埃一般。

但是不要小看这样的实力，加上我们带来的两架、八架“蜻蜓”战斗飞行器从不同方向同时对“鲸鱼”进行“镭射”扫射的话足以瞬间摧毁整艘“鲸鱼”。

当然，这也要视“鲸鱼”的防护材料和反击能力而定，真打起来说不定鹿死谁手。

幸好，此前“太空猴”与“快反部队”联系上了，告诉了他们不要轻举妄动，在外围待命就好。

“鲸鱼”内部与“和星”号的密集分隔完全不同，是一个完完整整的敞开空间。

我们降落的底层是一个大平台，停靠着几千艘圆盘形飞船。

这一层还有很多种植着各种鲜花、果树的大园林，有些甚至是“热星球”才有的高大树种。

向上看去，可以一眼看到飞船顶部的壳体，四周以美妙螺旋状的形式安置着各种平台。

不时有成群结队的大鸟在中间的广阔空间里翻飞来去。

“那些平台各有各的功能，主要是一些实验室。”嘉朵西看着我们诧异的表情解释说，“这是一艘实验船，‘獠星人’不想打仗，也不想飞出这个星系。”

“那建造这艘飞船的意义和目的是什么呢？”我惊讶地问。

“我们对自己的使命很好奇。”嘉朵西说。

“你是说看守那个‘魔鬼’的使命？”拉西拉X已经不像之前那样黏着嘉朵西了，问这个问题的时候甚至有些怯弱。

如果不是“太空猴”已经开始在我们旁边警戒，估计她要逃回“雪茄”运输船里了。

“对，这是《圣典》里记载的使命。”嘉朵西说，“《圣典》记载，神造二十一颗伴恒星系后分别在每一个星系里选择了一颗星球创造了生命，然后在各文明中留下了一部《圣典》用来指导文明的发展并明确各自的使命。”

“你那个变来变去是怎么做到的？”拉西拉X问出这个问题后，感觉如释重负一般。

“意念啊。”嘉朵西说，“像我这样的是五级，已经可以用意念控制自己的外形。”

“皇帝呢？”我问，“多少级？”

“六级，目前是最高级。”嘉朵西毫不避讳地说，“你看我们的衣服颜色就可以分辨进化等级，金色的是六级。皇帝和刚才他身边的几位长老都是六级，他们已经快一千岁了。”

我这才注意到在高处飞来飞去的“大鸟”们有着不同颜色的盔甲，而且基本是同一种颜色的在一起飞行。

“红色是四级，他们用意念移动物体啥的没问题，但是像我这样改变外形还不行。”嘉朵西说，“紫色的是三级、绿色的二级、蓝色一级，其中意念的差别主要表现在力量的强弱，我和六级之间的差别也是这样。”

“可是你才69岁，怎么可以达到那么高的级别呢？”史迪克副团长问。

“这和年龄无关，进化是无序进行的，只有六级才出现在那些活过200岁的人身上，我当然希望自己也可以啦。”嘉朵西又显示出了自己可爱的一面。

“你一定可以的！”拉西拉X终于也恢复了原来的傻劲儿。

“皇帝的父亲呢？”史迪克副团长饶有兴趣地问，“我的意思是说，他们都活了快一千岁，那皇帝是何时继位的呢？”

“皇帝的父亲并不是六级长老，也不是皇帝。”嘉朵西说，“我们的皇帝是在六级长老中每年轮流当的，目前正好有一千名六级长老。”

“哇，那你如果升到六级将来也可以当皇帝啦！”拉西拉X又兴奋起来，“哦，不对，是女皇。但是只能当一年，下次当就要一千年以后，可能都已经死了，这多没劲啊。”

“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一个文明在正确的道路上永续前行啊。”嘉朵西说，“而且皇帝的决策甚至言行都是一千名长老的共同意志，并没有个人的自由意志。”

“那真的很没劲，还不如不要当。”拉西拉X嘟哝着嘴说。

“那也不行，当皇帝是六级长老的义务。”嘉朵西说。

“这艘飞船的动力是什么？”这是我的职业病，一上来我就在这开敞的空间里寻找引擎。

看了一圈，还让扎西帮我“透视”了下，也没找到。

“没有动力。”嘉朵西说，“这艘飞船没有引擎，就是一个金属箱子而已。”

“这怎么可能？没有动力怎么可能飞起来，哪怕是‘永动机’也会有一个复杂的运行装置。”我说。

“我们都是靠意念飞行。”嘉朵西说，“哪怕进化出翅膀也是为了让飞行的体验更舒适而已。”

“让这么一个庞然大物飞起来那要多大的意念才行啊！”1号“太空猴”终于忍不住惊叹道。

“五个长老就可以做到。”嘉朵西说，“所以这艘船上应该有十个长老轮流用意念控制着飞行。”

“刚才已经看到了五个，那么当时还有五个正在船上吧？”香织团长问。

“是的，没错。”嘉朵西好像很高兴我们理解了她的描述。

“你们说不要战争，但为何个个都盔甲在身？”我问。

“这是为了保暖。”嘉朵西做了个鬼脸说，“就像你们的出舱服一样，我们戴上头盔后盔甲的各个衔接处都会自动填充软凝胶。到时，只有手、也是就你们说的翅膀和‘头盔骨’在外面。”

“这些盔甲也是‘意念’变出来的吗？”拉西拉X对“变戏法”表现得很感兴趣。

“我之前的样子是‘意念’的障眼法。”嘉朵西说，“就是利用了感官的接受系统，让他们还有你们看到我想给你们看到的样子，而我现在的样貌才是本人。”

“就像有一个‘本真’形式存在的物体，但因为光线和我们视觉神经的综合作用，大脑中关于那个物体建立的信息已经是一个另一个形象了。”我说，“加上嗅觉、触觉等其他感官，实际上我们感知到的并不那个物体原来的样子。”

“我的那件漂亮衣服不会也是假的吧？”拉西拉X问。

“不，你那件是真的。”我说。

“皇帝来了！”嘉朵西对我们说。

皇帝正和刚才那四个“金人”一起走过来。

但老实说，我有点分不清楚是不是同一批人。

他们的盔甲严丝合缝，完全没有露出来足够我去区分他们的部位。

我们都学着嘉朵西弯了下腰，皇帝和四位长老也弯腰还礼。

“尊敬的客人们，飞船将在半天后到达第七星。”皇帝说，“我知道‘科学派’也就是你们称之为‘和星人’跟你们说了些什么，但那都是谎言。”

他说，《圣典》上记载魔鬼刚诞生没多久，神就造了第一伴恒星系，此后每隔5000万年建造一个伴恒星系。至今已经有21颗了，也就说第一伴恒星系起码有十亿年以上的历史。

不过，“科学派”——“和星人”宣称有30亿年之久。

“神学派”——“獠星人”只相信《圣典》的记载。

《圣典》里没有讲第一伴恒星系存在了多久，所以“神学派”不承认“科学派”的说法。

距今一万年前，两派的大分裂开始了。

那时，无论“神学派”还是“科学派”都生存在“獠星”上，而“獠星文明”已经存在了两万年。。

“科学派”固执地认为只有“科学”才是真理，并且投入大量人力、物力、财力探索这个星系，试图走出去。

“神学派”则认为《圣典》要求他们在“獠星”等待种族的进化，之后将迎来神创造他们的使命——不让魔鬼从主恒星系逃脱。

但是，进化迟迟不来。

因此，“科学派”逐渐占了上峰，三十亿“獠星人”中二十多亿加入了“科学派”，并且开始建造宇宙飞船。

虽然一开始的火箭推力飞船动力不足，但他们还是勇敢地向第六星进发。5000年后，从第一星到第六星遍布了“科学派”的足迹。

当时的第四星还是一颗植被茂盛的星球，虽然有大量火山，但只有少数会几十年才喷发一次。

“科学派”完成殖民整个星系的壮举后，雄心勃勃地想要飞出星系。

就在这个时候，进化开始了。

“獠星人”们终于开始皈依“神学派”，虔诚地信仰《圣典》。

神奇的是，《圣典》里预言的所有事情后来也都一一发生了。

一颗陨石在《圣典》里预言的时间穿越了第四星的“中空”，一些松动的陨石块被第四星的引力捕获，在星球上横行。

第四星的引力和磁场也随着“飞行石”的到来发生了变化，植物开始迅速死去，火山密集地喷发起来。

第四星在一瞬间演化成了地狱，许多不相信《圣典》并且来不及撤离的“科学派”葬身在了那里。

陨石的到来也是《圣典》允许“獠星人”开始向其他星球移民的时候，所以在星系内的各个星球上“神学派”和“科学派”混居起来。

差不多一千年前，进化的速度开始下降，层级基本已经可以划分。

那时，整个星系里的“獠星人”已经超过60亿。

终于，“科学派”和“神学派”进行了一次谈判。

最终，“科学派”带领着20多亿进化等级最低的“獠星人”去了前三星生活，他们只会意念传音和借助星球“中空”位置的低引力作低空飞行。

双方以第四星为界安定了没几年，《圣典》预言中的第二颗陨石砸在了第四星上。

“科学派”通过考察后如获至宝，开始大量开采。

一开始他们只是运用到城市能源中去，后来居然用到了宇宙飞船上。

掌握了这个星系中最快速度的“科学派”开始不断向“神学派”挑衅。

就在一百年前，双方终于开始了旷日持久、断断续续的冲突。

低级进化的“科学派”虽然拥有更先进的技术和“飞行石”，但还是“屡战屡败”。

“神学派”恪守着《圣典》要求的种族和平信念，一直没有越过第四星。

直到“科学派”的间谍在前天从第七星发射了一枚核弹。

“神学派”并不知道他们的目的，甚为恼火，最终越过了第四星。

等从嘉朵西那里得知了事情原委后，长老们才决定恢复和平。

只是，《圣典》并没有预言过会有人类来到这个星系，所以没人知道该如何是好。

“《圣典》也没有预言会在‘獠星文明’中出现‘科学派’的分裂，不是吗？”听完这个故事后，我说，“人类就是这个宇宙中最大的变数，哪怕是‘神’也无法预测。”

8、

“这是我们星系中最大的行星，赤道半径达到5万千米，是第一星直径的4倍。”嘉朵西在我们的“雪茄”运输船里看着投影膜上渐渐清晰的巨大圆环——“獠星”说，“它虽然大，但是自转速度非常快，一天仅为16个‘和星’时。”

“只有高速自转才有可能在星系诞生之初形成扁圆星球，若在成形前还遇到过巨大陨石的穿透性撞击，那么就可能变成圆环形。”我说，“这可能是星系里的第一颗行星，若真的存在‘神’，那么后面的星球一定都是按照它的模样塑造的。”

“你的意思是说，‘獠星’才是第一星？”拉西拉X好奇地问。

“我们是按星球与太阳的距离排行的，所以把‘和星’称为第一星。”嘉朵西解释道。

“初步数据出来了。”史迪克副团长说着从投影膜上抓取了一些数据投放到船舱中央的空地上，电脑协助他作了一个全息投影。

“它由70%的金属和30%的硅酸盐组成，密度是每立方米8.547克。”拉西拉X读着投射出来的数据说，“K，被你猜对了哎！‘獠星’表面受到过无数次的陨石撞击，到处都是坑坑洼洼。撞击后形成了许多大盆地，周围则由山脉围绕。在盆地之外是撞击时喷出的物质，以及平坦的熔岩洪流平原。”

“你们的技术好厉害啊！”嘉朵西说，“这里有两种地质不同的平原，在坑洼之间是起伏平缓、多丘陵的平原。这也是最古老的地区，早于猛烈的火山口地形。你说的那些陨石坑平原直径都在30公里以上，均匀地分布在整个‘獠星’的表面。”

“它内部有一个超大的内核，占到了总质量的2/3。”史迪克副团长用一种“欲与主机试比高”的口吻说，“在星系早期的狂暴撞击时代，‘獠星’一定遭遇过严重撞击，导致其失去了密度较低的一部分外壳，因此留下了密度相对较大的部分。”

“它有一全球性的磁场，南极在北半球，北极在南半球。”拉西拉X继续看着数据说，“我猜内部可能是一个高温液态的金属核。”

“我们的大气很稀薄，但含有氦、氢、氧、碳、氩、氖、氙等元素。”嘉朵西说，“白天和夜晚的温度相差很大，平均表面温度为9℃。现在是离恒星最近的时候，晚上的温度在零下40℃左右，白天大概在30℃左右。”

“大气稀薄是一天早晚温差大的原因。”香织团长看着投射说，“另外，因为轨道偏心率很大的原因，季节性温差也很大。如果早几天来，我们的盔甲可能经不起零下100多度的天气。”

“天哪，你们是怎么活下来的？”拉西拉X瞪大了眼睛看着嘉朵西问。

“就这样活下来了啊。”嘉朵西轻松地笑笑说，“零下100度没有你们想象得那么可怕，那个时候我们都会住到地下去，围着你说的金属核‘火炉’取暖。”

我们降落时是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没有城市的灯火、也没有会发光的植物，感觉一切都在寂静中冰冻着。

从飞船外部摄像捕捉器传回的画面看，着陆点——皇宫附近布满着环形山、大平原、盆地、辐射纹和断崖。

这给人一种到处都是巨大急斜面的感觉。

有些“急斜面”甚至长达几千公里，高几千米。

皇宫位于一个巨大的陨石坑盆地内，是一幢金字塔形的石材建筑，高约100多米，边长在1公里左右。

“这只是皇宫的一部分，地下300米还有比地上建筑大十倍左右的空间。”嘉朵西一边看着我们穿出舱服一边说，“所有的六级长老都住在这里，还有一支保护他们的5000人军团。”

“其他人呢？附近没有看到其他建筑呢？”拉西拉X遥控着捕捉器的角度说。

“这个直径50多公里的盆地是专属皇帝的，六级以下居民都不能在这里建造房屋。”嘉朵西说，“你们如果有兴趣，等有空了，我可以带你们去我家里看看。”

“好啊，好啊！”拉西拉X手舞足蹈起来。

但是，嘉朵西在说完那句话后却表情落寞起来，心不在焉地从背后取出头盔戴上了。

她刚戴上头盔，盔甲自动伸出很多更薄的部分互相衔接咬合在一起，转角处都会有米黄色乳胶填充进去。

“你这身盔甲好酷啊！”拉西拉X呆呆地看着说。

“怎么，你又想要一件啦？”2号“太空猴”大笑起来。

拉西拉X给了他一个白眼后走去边上的储物柜里取出那件“鸟衣”说：“我还是喜欢这件，更能符合我的气质。”

“太空猴”们突然集体作了一个呕吐状。

当我们走出“雪茄”运输船时，“白舰队”已经全员在前面警戒了。

他们白色的铠甲与白茫茫一片的大地非常吻合。

一眼望去，远处是无数褶皱、山脊和裂缝，彼此相互交错。

“是雪花哎！”拉西拉X兴奋地左冲右扑起来。

“不是雪珠吗？”11号“太空猴”一手把大枪扛到肩上，一手伸出去托住一片雪花问。

“还是他们的飞船酷啊！”1号“太空猴”指指“金字塔”顶说。

只见圆盘形飞行器缓缓降落到了“塔尖上”，稳稳地停在那里。

“宇宙里很多星球都有金字塔建筑，不会都是为了停靠他们这样的飞船才建的吧？”史迪克副团长感慨道。

“是啊，但是一直没有找到过建造那些金子塔的文明。”香织团长说，“但应该不是‘獠星人’，他们连自己的星系都没有走出去过。”

“这个飞行器动力是什么？与‘和星人’的一样吗？”我问。

“不，你又忘了，我们所有的飞行都靠意念，那只是一个圆盘壳子而已。”嘉朵西说。

“既然只是个壳子为何一定要造成圆盘形？”我问，“而且‘和星’造飞行器时也建造了一模一样的。”

“这是《圣典》里记载的样子。”嘉朵西说，“据说‘神’就是乘坐这样的飞行器来到这里创造了生命。”

“难道宇宙里那些金字塔也是‘神’建造的？”史迪克副团长说，“为了停靠他们的飞行器？”

“那个‘神’呢远在天边，但是《圣典》呢就近在眼前啦。”拉西拉X指着两边各有一个3米高“大鸟”石雕的“金子塔”入口说。

在“白舰队”开路、“蓝舰队”断后、8架“蜻蜓”战斗飞行器的警戒下，我们“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向了“金字塔”。

进去前，香织团长命令“蜻蜓”战斗飞行器降落休整，“白舰队”和“蓝舰队”轮流警戒。

金子塔内部和“鲸鱼”很像，也是一览无遗的开阔空间。

不同的是，没有五颜六色的“大鸟”飞来飞去，只有金灿灿的一片站满了由高到低螺旋形设置着的平台。

定睛看去，这些“长老”和之前见过的一样都是金盔甲、金佩剑。唯一不同的是他们都戴了头盔，这也更让我分不清楚谁是谁了。

“皇帝来了。”嘉朵西向上看去说。

只见几十只“大鸟”张开着一双双庞大的翅膀正向我们俯冲而来。

“太空猴”们托了托手中的武器，香织团长伸手制止了。

“大鸟”落地的时候扬起一阵尘土。

尘埃落定，是一身有着精致图案的金盔甲——皇帝。

他身后的两边各有五个与嘉朵西一样银盔甲的“鸟武士”。

“老大，他们都有意念，真打起来我们怎么搞？”2号“太空猴”用声音问1号道。

“怕什么？”1号“太空猴”神气地回答，“我们有‘神兵’。”

“太空猴”们都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香织团长为免尴尬，主动向皇帝行礼后说：“感谢您的盛情邀请，我们有幸看到了‘獠星’文明的伟大。在这样一颗贫瘠且寒冷的星球上，你们创造了生命的奇迹。”

“不是我们创造的，是‘神’。”皇帝说，“等你们把在主恒星系的所见所闻讲给长老们听后，我就带你们去看‘神’留给我们的《圣典》，那里面有教我们该如何在‘獠星’生存并建立文明。”

“非常感谢您，陛下！”香织团长说，“我们在主恒星系的第二星看到了三幢雕刻着各种图案的建筑，还有一位看守那些建筑的老者。”

平台上顿时轰鸣起来，我想那可能是非常强大的意念在同时交流的原因。

“建筑不可能是魔鬼。”皇帝想了下说，“那个守护者，你跟我们讲讲他。”

“他名叫‘德西’，一百多岁。”香织团长说。

实际上，我们在那颗星球上找到了一个人加一颗“大脑”。

这个人就是团长说的德西，但我们找到他时他已经快死了，现正在“火星”号上接受治疗。

皇帝问：“你们怎么交流？”

“他们发明了一套以数学为基础的语言体系。”香织团长指了指拉西拉X说，“她设计了一个解码器可以转译他们的语言。”

“有意思的技术。”皇帝说，“那个建筑上的图案呢？”

“除了一部分是他们的文字、我们大致能看懂外，其他的都无法理解。”香织团长回答。

“那部分讲的是什么？”皇帝问。

“他们的历史。”香织团长说，“从行星的形成开始，到他们文明的衰落。”

“未来呢？”皇帝问，“没有未来？没有预言？”

“没有。”香织团长答。

“那个建筑很可能就是《圣典》，但是只有过去，没有未来，这很奇怪。”皇帝说。

平台上又响过一阵轰鸣。

“也许其他的图案是文字，可能就是未来。”嘉朵西说。

“对。”皇帝说，“那些图案你们都有采集吗？”

香织团长沉默了一下，然后说：“有。”

“我们需要看一下。”皇帝说，“如果我们可以知道主恒星系的未来，就可以更好地履行使命了。”

“图案数据在我们的大飞船上。”香织团长说，“有机会的话，很愿意与您分享。”

“团长，‘神兵’的主机里就有那些数据。”拉西拉X小声地用声音提醒道。

香织团长没有理会她。

“好，我们会组织一批专研《圣典》的神学家跟你们一起回去。”皇帝说。

“好的，非常欢迎。”香织团长说。

“另外，你们真的没有见到魔鬼？”皇帝说这句话时环视了一圈我们所有人。

得到肯定答案后太邀请我们随他去拜读《圣典》。

我们跟随皇帝来到“螺旋平台”起点后，巨大厚重的地砖自动朝两边分开来。

地面上出现一个深不见底的洞。

“又是洞！”拉西拉X仰面叹道。

当我们正准备打开出舱服上的照明灯时，洞渐渐亮了起来。

“我们的土地是有生命的。”皇帝说，“她慷慨地赐予了我们一切，把各种能量汇聚在泥土里给我们吃，提供我们所需的一切能源，包括光明！”

“他们吃土？！”拉西拉X用声音夸张地问我。

“鸟武士”们率先张开翅膀飞了下去，皇帝和拉下拉X紧随其后。

“太空猴”分成两队簇拥着我们直冲下去。

预计在垂直飞行了三五百米后，眼前豁然开朗起来。

“是山，地下的山！”拉西拉X收起飞翼大叫道，“还有水！在我们的脚下！”

我们落脚的草坪旁边居然是一道壮丽的瀑布。

这里一眼望不到头，而且奇峰险峻、山水交叠，完全看不出是一个室内空间。

“我们按照《圣典》描绘的‘神住世界’建造了这里。”皇帝说，“只可惜我们无法制造和‘神’的世界里一样的动物。”

“什么样的动物？”我去过很多前宇宙的星球，虽然没有见过与这般景色一模一样的，但记忆中好像又在哪里看到过类似的。

“有和我们一样可以在天上飞的，但体型要庞大很多，而且没有羽毛，有点像那些进化中止了的‘和星人’。”皇帝说，“还有在地上跑的，每一只都有几十米高，四肢着地，叫起来像山谷间的回响。”

“还有在水里游的，几十吨重，有几百颗锋利的牙齿。”嘉朵西补充道。

“《圣典》在哪里？”香织团长问。

“跟我们来。”皇帝说完带头俯冲下去，卫队和拉西拉X 也跟了上去。

在山坳和灌木丛中翻飞的他们像极了鸟儿。

当有些树枝或山石挡住去路时，皇帝的右手（翅膀）都会微微挥动下，然后那些障碍物就自动退去了。

一边欣赏美景一边飞行的我们在不知不觉来到了一块大岩石上，有一本小小厚厚的书躺在那里，像是在惬意地“晒太阳”。

“可以吗？”香织团长做了个翻书的手势询问道，我知道她此时内心一定非常激动。

“你可以随便翻阅。”皇帝说，“这本书的纸张非常坚固，不会坏。”

“《圣典》是属于全部人包括地球人的。”嘉朵西听懂了香织团长的言下之意，补充道。

“谢谢！”香织团长说完后，取下头盔和手套，轻轻地翻阅起来。

起初大家都偷偷地靠过去偷瞄几眼，但很快发现那密密麻麻的图案完全无法看懂，也没有任何熟悉的图形。

“这是你们的文字？”香织团长边翻边问。

“不，不是。”皇帝说，“我们没有文字，只有语言，知识都是口口相传。”

“进化后，更加不需要文字了。”嘉朵西说。

“那你们是如何看懂这本书的？”拉西拉X惊奇地问。

“我们也看不懂。”皇帝说。

“可是你们口口声声说是《圣典》在指导你们的文明，并且还有预言什么的。”史迪克副团长好像被愚弄了一般地生气道。

“之前我们有人能看懂。”皇帝说，“大概一万年前吧，但是后来就没人能看懂了。不过，那个看懂的人将里面的知识传播开来，一直口口相传至今。”

“所以，你们的知识都是个传说？”史迪克副主任尴尬地笑笑说。

“是的。”皇帝说，“直到进化后，我们就可以明确感知到《圣典》里的内容。前半部分与传说的无异，后半部分的预言目前也分毫不差，凡是《圣典》有记载的重要事件全部都发生了。”

“感知？”史迪克副团长终于恢复了认真地表情说，“好特别的阅读方式。”

“前半部，后半部？”我问，“那后半部的‘预言’在何时结束？”

“你的意思是最后的预言？”嘉朵西想了下说，“不知道是何时，预言只说魔鬼逃脱后，第二十二颗恒星会发光，那不是太阳，而是唯一的通道。”

“发光？第二十二颗恒星就是第二十一颗伴恒星对吗？”拉西拉X几乎跳起来问。

“是的，我们的计数应该和你们一样。”嘉朵西有些萌萌地回答。

“预言正在发生。”拉西拉X说。

“什么？”嘉朵西看到拉西拉X的奇怪表情，脸上的笑容也收敛起来问。

“你们没想过《圣典》‘预言’全部结束以后会怎样吗？”我问，“会不会你们的文明也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