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曾对他们言听计从？”

“差不多。”

“为何要做到那种程度？”

“那些高大的男孩儿总说我一无是处。”

“这么说你是为了挽回自尊心？”

伊恩点头。

“你可能没有意识到，正是因为你给人当了奴才，才会丧失尊严，以至于任人欺辱。”

可以前的他就是十分害怕孤独。“您是正确的，师傅。我不能再自欺欺人了，他们从来就不是我的朋友。一直以来，我渴望的其实是友情，而不是简简单单的‘陪伴’。”

师傅弯腰捡拾落地的刀具，“如果再遇见那个男人，”他霍然起身，盯着刀锋，“你会怎样做？”

伊恩总是尽量避免思考这件事。“我不可能再见到他的。”

“这么多年来，你始终在惧怕着他。照现在这种状况来看，如果你又跟他碰面了，肯定会像老鼠一样夹着尾巴偷偷从暗处溜走，或者再被他享用一次。”

“我……”

“你不是那样的窝囊废？”

伊恩沉默。

“瞧，你甚至不敢否认。”师傅以短暂的沉默换来了徒弟的注视，“你，伊恩，既然当了我的徒弟，我就不决不允许你再继续这样下去。”

“我想改变。”伊恩像羔羊一样在师傅面前乖顺地跪了下来，“求求您，师傅，我不想一辈子当个胆小鬼。”

“我可以重塑你，但你首先要立誓，下次遇见那恶棍时，一定要杀了他。”语毕，师傅一刀切断试验体肠子的末端，亲手毁了自己的艺术品。

伊恩等试验体不再痛苦呻吟了才开口：“杀了他？我在当兵的时候的确杀过人，但那是迫不得已。如果不是必要的话，我绝不想那样做。”

“什么才算必要？挽回你的尊严不够重要？”

“我不清楚……”伊恩转移话题，“前些日子您带回来的那些人似乎不全是罪犯。”

“上哪儿捉那么多罪犯啊，他们多是农民和渔民，当然还有些旅人。怎么，你觉得他们可怜？”

伊恩不敢直说，因此换了一种说法。“您非要拿人来做试验？”

“难道我要把用来对付人的巫术使在猪身上？他们为了古老巫术的复兴而牺牲，那是一件光荣的事情。”

“我不觉得有人会为此感到光荣。”

“所以我才强行将他们带来此地。”

“您可以去抓一些坏人，他们罪有应得。”伊恩忽然感到一阵透心的寒冷，怀疑自己是不是说了过多不该说的话，竟然还胆敢告诉师傅他老人家应该怎样做。

“别听到呻吟就心生怜悯，他们以前说不定干过什么坏事。”

“或许他们没您想象的那么糟糕。”

“如果他们生在你的家乡，你敢保证他们不会像那些人一样来羞辱你？又有谁可怜过你？”

“不是每个人都取笑我。”

“那他们向你伸出过援手吗？”

师傅的言语直击徒弟的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