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尔只回话说好好好,知道了知道了。但是他究竟有没有将赵括的话听进去估计他自己也不知道。
这个地牢似乎是有一种魔力,越是往深处走,身后克尔的叫骂声就越是如空谷之中传来的回音一般空旷,让人感觉自己身在梦境。
“最近过的怎么样?里昂?”赵括在里昂的牢房面前站定了,“你估计不知道你的监狱长给你起了一个什么样的外号。”
“我早就听说过了,不仅你耳朵里听到的这一个,他还给我取了很多外号。他像是一只在你睡觉时候吵吵闹闹的蚊子,你简直恨得不得一巴掌把他拍死,好还自己一个清静。”
“但是我也相信他给你带来了不少的乐趣。”赵括目光放在斑驳的墙面上的各种各样的爪痕,“我记得你以前可没有这么多话。”
“我也记得你以往从不会主动探望我。”里昂回道:“如果你不会将一个犯人丢进我的牢房里的话,请允许我将你这次的行为理解为探望。”
“当然可以,我们是朋友。”
“吼多新鲜呢。”
两人沉默了很久,里昂缓缓开口道:“听说你昨晚受到了暗杀?”
“你的消息可真够灵通的,我始终怀疑你是不是在我们的警员之中安排了你的卧底。”
“如果有的话,我早就走出了这扇门。而蹲在牢房里的人,就是你了。”
赵括微笑道:“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跟你调换一下位置,我也想知道蹲在这种暗无天日的牢房里的感觉会是什么样的。”
里昂同样咧开了嘴角,“你该不会是专门来打着探望的名义,以冷嘲热讽的话语来嘲笑我这个囚犯的吧?”
“不不不,当然不是这样,你曲解了我的意思。”赵括回道:“我只不过是听说独自被关在这种阴暗的牢房里能够体会到最真实的孤独,并能够静下心来,好好回想自己一生的所作所为,并能够从中获得真理。我只是渴望真理。”
“那可真是拜你所赐,你指派了一只蚊子来做监狱长,打破了我难得的宁静,并驱逐了我的真理。”
赵括只微笑,不说话。
里昂与赵括对视了很久,他忽然抬起头来,那长长的尖爪指着自己的喉咙道:“在每一个令人发疯的孤独的黑暗之中,我曾经无数次想亲自了解我自己的生命,但是我始终下不去手。”
赵括这时候才看清里昂的脖子上密密麻麻深深浅浅的伤痕。
“在一个又一个的孤独的折磨与一次又一次的不忍下手之中,我终于搞明白了两件事情。第一件是好死不如赖活着。”里昂转过身去给赵括留下来一个静默了背影,“而第二件,便是往往我们听到最多的话,就是其他人苦苦寻求的真理。例如,好死不如赖活着。”
赵括朝着里昂微微点头,“我完全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