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舟一本正经地问道:“今天的这种状况,全是你一手促成的?”
这个问题简单得近乎愚蠢,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答案一望可知。
但白景行还是点了点头,毫无鄙夷或者不耐烦的神色就像是先前他期望任舟说些什么一样,回答败者的问题、让对方“死得明白些”,同样也是胜者不可多得的乐趣之一。
而白景行显然十分享受这种乐趣。
“那么,这些客人也是你早已联络好的?”
任舟所说的“客人”,当然是指现在站起身来、为白景行助威的那些人。
于是白景行再次点了点头。
“好,佩服。”
任舟比了个大拇指,一副心悦诚服的神色,高声夸赞道:“心思缜密,耐心非凡,就连罗庄主也难以发现端倪,恐怕这世上难有什么人能逃得过你的算计了。”
闻言,胡凤仪面露不屑之色,奚落道:“呿,你现在想要讨好告饶,恐怕是来不及啦。”
“他并非是想要告饶。”
一道声音忽然从任舟身后传来,说话的正是迟迟不愿开口的沈除。
胡凤仪一怔:“那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提醒我。”沈除瞟了任舟一眼,言简意赅地答道,“或者,应该说是离间。”
“这……”胡凤仪面露尴尬之色,狠狠地瞪了任舟一眼。
人往往喜欢将自己的愚蠢归咎于他人,堂堂的胡公子也未能免俗。
而白景行,虽然也听出了任舟的弦外之音,却并未多做解释,也不插话,只是静静地作壁上观,仿佛在欣赏一场精彩绝伦的好戏一个像任舟这样的人做垂死挣扎,这样的事情并不常见。
所以他看得认真仔细、全情投入,尤其关注任舟的神态语气,不肯错漏任何一丁点细节。
沈除并不理会胡凤仪的反应,也同样没有看白景行,只是接着对任舟说道:“不过,你打错算盘了。”
“哦?”任舟的眉毛一挑,像是轻蔑,又像是挑衅。
“如果你觉得我会因你的几句话就倒戈相向,那就大错特错了。就算有朝一日我不免死在他的手上,可是今天你也会死在我前边。”
“你觉得,我是想借你来对付白景行?”
沈除反问:“不然呢?”
任舟哑然失笑,轻松地摇了摇头。
“那是什么意思?”沈除眼睛微微眯着,像是要洞穿任舟的心事。
“也没什么别的意思。”任舟两手一摊,“只不过是像现在这样,吸引你们的注意力而已。”
沈除冷笑:“怎么,你已经迫不及待地要死了?”
“迫不及待倒是事实,但是死的是谁嘛,还犹未可知。”
沈除面色微变。
他当然不至于被这么简单的一句威胁而吓到。
他的这种反应,只不过是因为他听出了这句话是由白景行身旁发出的,而说这句话的是一个女人。
那里不该有女人。
至少,不该有一个醒着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