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已别无办法,只好咬牙强撑着。
而先下一城的张一尘则比先前从容了许多,手上却毫不放松,一招一式间凌厉更甚先前。
事情的发展正如像刘慎之这样深谙其中玄机的人所预见的那样,短短五招之后,任舟身上便又多了两道伤口与先前一样,任舟胸前和肩上的两道新伤同样不深,却将他由失误和颓势积累而成的败相彰显无疑。
这一点,就算是先前对场中情势的细微变化毫无察觉的门外汉也能看得出来。
于是,那些因任舟的突然出现而自以为得救、兴奋不已的宾客们,脸色慢慢地转变成了灰败。
反倒是与胜负关系最为密切的罗贤表现得最为潇洒,在长出一口气以后便又恢复了平静,显示出一副波澜不惊的神色,像是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一样。
周围饶反应,任舟虽无暇亲见,却也能猜测一二。
于是他的牙咬得更紧了,甚至能感受到从面颊上传来的酸楚。
然后,因这短暂分神的缘故,他的胸前又多了一道新的伤口。
“你输了。”张一尘甚至找到了开口话的空希
任舟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仍旧尽力闪躲着。
可不论他怎样努力,他身上的伤口愈来愈多却是不争的事实。在这样的对比下,便愈发显得他的努力无用得近乎可笑。
“你该明白,你已没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我已过,我不会杀你,你也大可不必负隅顽抗。”
“我先前也过,我们并非敌手。只是现在迫于形势,我们不得不兵戎相见。”
“之后,终有一日,你会明白我这些话的意思。只不过在此以前,希望你不要做出令我们双方都为之后悔的决定比如现在。”
张一尘的言语在“唰”“唰”的剑风中持续不断地传到任舟的耳朵里,可任舟却好像全无知觉那样,连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
最后,张一尘终于停止了劝,而是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
这声叹息中,既有无奈,也有怜悯。
伴着这声叹息,他的剑势突然一缓,紧接着便以更甚先前的速度、猛地向着任舟的心口刺去。
任舟将会死在这一剑下。
张一尘对此有着十足的把握不但是对自己,也是对任舟,因为他明白,面对着自己这威势无匹、迅愈闪电的一剑,阵脚已乱的任舟必然避无可避。
必然。
必然?
这世界上本就没有什么必然的事情。
这道理张一尘并非不懂,只不过他现在的脑海已叫种种复杂的情绪给填满了既有手刃任舟的惋惜,也有为花清报仇的畅快,更有大功即将告成的轻松。
这些情绪无疑在不经意间影响着他的判断。
如果,他能摆脱那些情绪的影响,或许就能察觉到异常、早做应对,结局也就会全然不同。
可惜,这世界上同样没有什么如果。
跌坐在地的张一尘似乎还未从惊疑中回过神来,毫不理会任舟指间那近在眼前的刀锋,而是首先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后。
他的身后正躺着一具冰冷的尸体。
张三的尸体。
张三死了还不到一个时辰,可这一个时辰里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多到令所有人都忽略了厅中还摆放着这么一具尸体。
尤其是在任舟的刻意遮挡下,张一尘更是无从察觉然后他就被一具尸体暗算了。
虽然他有足够的能力调整身形,最终只是打了个趔趄,但他的剑势却不可避免地随之散乱了。
而这样的机会正是任舟等待已久的。
“这是你早已设计好的?”张一尘看着任舟,面色阴晴不定。
任舟微笑了一下,既未承认,也不否认,只是淡然道:“还望张龙头言而有信。”
完,他便看向了守在罗贤身旁的白景行,却发现对方也同样在看着自己,脸上还带着那种特有的、任舟十分不欣赏的微笑,看起来从容淡定,似乎丝毫不被张一尘的落败所影响,竟好像他才是大获全胜的那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