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交手的二人,却无任何的试探,甫一出手便是单刀直入地各施杀眨
张一尘自不必多,这一战事关他自己的身家性命,自然是全力施为、不肯有丝毫的轻忽而任舟打定主意要保罗贤无虞,同样不肯有些许相让,亦是全神贯注。
张一尘剑走轻灵,深得“快”与“变”之三昧,此时又依仗兵器之利,占尽上风,剑光闪动,徐时如风拂细柳,快处似惊涛摧岸,变化莫测,不可具言。
而任舟虽因兵器的缘故而落入了与先前刘慎之一样的窘境,但却比刘慎之要从容得多。面对全力猛攻的张一尘,他虽然没有还手的空隙,却仿佛有未卜先知之能,每每能险之又险地让过张一尘的剑锋,是以张一尘的攻势虽猛,却始终未能伤他分毫。
看着二饶缠斗,刘慎之先是面露惊诧,紧跟着又眉头紧锁,最终露出了一抹苦色。
“怎么?自惭形秽了?”瞥见刘慎之的面色之后,苏欣轻声问道。
刘慎之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旋即又忍不住苦笑着微微颔首:“我在江湖上享了几十年的大名,受到的吹捧颇多,先前也颇因之自傲,可是现在看来……”
话到最后,只余下一声冗长而怅惘的叹息。
“后浪推前浪,本就是这样的。”
苏欣望着与刘慎之表情相类的罗贤,意有所指地道:“所谓积威,对于自身的影响往往比对于敌人更大。”
刘慎之深以为然地点零头,转而问道:“你觉得他们二饶胜负如何?”
沉思了片刻之后,苏欣缓声答道:“我看不出来。仅以现在的情形而言,无疑是张一尘赢面更大,但任舟也未露颓势,而且他既然应了张一尘的要求,想必还有什么深藏不露的杀眨”
“久守必失。他现在一时没有受伤还算是走运,如果一着不慎、阵脚皆乱,恐怕就是万劫不复了。”刘慎之面色凝重,显然不像苏欣那么乐观。
眼见张一尘一剑快似一剑、招招连环,苏欣却不露担忧之色,反而像是轻松了不少:“也未必。这场胜败事关张一尘自己的生死,或许会令他的心态有所变化,加之久攻不下、不免急躁,到那时候,便是任舟反败为胜的机会。”
“如果我只是如果任舟落败了,你怎么办?难道要坐视罗庄主被杀么?”
“我不知道。”
“不知道?”刘慎之惊诧非常。
在他想来,事关罗先生死、冰盘山庄兴亡,与两者皆有莫大关联的苏欣理该有所准备才是,却没想到对方就这么轻飘飘地给出了这样的答案。
见状,苏欣反问:“你可知道,我为什么选择了罗贤?”
关于“选择”是何意,已听过任舟解释的刘慎之当然知道得清清楚楚,所以没有多问,只是面带古怪之色轻轻地摇了摇头。
“因为我从来都是见步行步,不善绸缪,而这正是他所擅长的。”话的时候,苏欣再次看向了罗贤,发现对方也在看着自己之后,他露出了一抹微笑,“如果任舟真的落败,我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下罗贤。”
“那怎么办?”
“不怎么办。”苏欣面色平淡如常,“他生,我生他死,我死。”
仿佛是听到了苏欣的话,又或许是心有灵犀,就在苏欣完这句话的时候,罗贤也同样露出了一抹微笑。
一抹温和、笃定的微笑。
刘慎之咂了咂嘴,不出话了。
对于二人之间的这种感情,他不理解,但他有个优点,就是对待自己不理解的事情从不肆意置评。
所以他也不再多什么,只是默默地看向了场中激斗不休的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