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罗夫人呢?”
“庄主……”沈除顿了顿,“庄主还未娶亲。”
“是未娶正妻还是……”
“无妻无妾。”
“这……”任舟沉吟了一下,“想来是俗务缠身,令罗庄主无暇他顾吧?”
作为下人议论家主的私事显然有些逾矩,所以沈除并不多做猜测,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作为回应,也明白地表示自己无心再就此谈论更多。
意会到这一点以后,任舟又转而问道:“先前那位白管家是什么来头?为什么同为管家,你好像都要比他低一头?”
“我并不比他低。”沈除摇了摇头。
“那……”
“我先前的态度,只不过是因为他此回是替庄主传话。”
“哦”任舟了然地点了点头,“就像是太监出去宣读圣旨,那些接旨的人要跪下,却非冲太监跪,而是冲圣旨跪一样。”
这比方实在不太恰当照这样讲的话,白景行是来宣旨的太监,那么与白景行同任管家的沈除自然也同样是了。
只不过,个中的意思也不差多少,所以沈除只是撇了撇嘴,并未分辩。
“那么那位蒋哥呢?”任舟扬了扬下巴,指向了正在拳台下方,此时蒋哥还站在原先的位置上,正为了台上交手的两人呼喊嘶吼,显然已是全情投入了。
“他?他只不过是个下人而已,连管家都不是。”
“那他怎么敢以那种口气跟白管家讲话?”
“因为白景行管不到他,他也不怕白景行。”
“哦?莫非他的顶头上司是你?所以先前见到你的时候才那么热情?”
这种猜测甫一提出,便叫任舟自己否决了:“也不太对,否则他看在你的面子上,也理该恭敬些。”
“不错,我也不是他的上司。他所以对我热情,不过是因为在这里消遣的大多是庄丁护院,而我能管得住他们罢了。”沈除眯起眼睛,眺望着人群中奋拳攘臂的蒋哥,“能管得住蒋哥的,整个庄中唯有庄主一人。”
“只有庄主一人?”任舟若有所思地重复道,“那他的地位岂非和你们这些管家无异?”
“单从地位讲,确实如此,但他是有职无权。”沈除答道,“他能管的,就只有这一座小院在这座小院里的买卖,他都能从中抽一份。至于别的就再没有了,既无手下,也无仆役。”
“这样说来,他跟罗庄主是否有什么特别的交情?”任舟左右看了看,“否则罗庄主也不必把这里的生意交由他来料理吧?”
“这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沈除顿了顿,又睨了任舟一眼,“也并非是你一位客人应该关心的。”
或许是因为先前沈除的有问必答令任舟产生了某种不该有的错觉,所以这句稍显突兀的回答把任舟噎得不轻。
“只是好奇而已。”任舟摸了摸鼻子,略带尴尬地辩解道。
“如果你实在好奇,尽可向庄主询问。”沈除冷声道。
任舟苦笑了一下,点了点头,又把话头岔开,问道:“现在我既不想赌钱,也不想比武,只想坐一会、等等老李的消息,这里有没有这种地方?”
“有。”
“哪里?”
“波涛轩。”
“……”
任舟想要申明,他说的“这里”是指这座小院而非是冰盘山庄,但出于种种考虑,他最终没有说出来,而是乖乖地把嘴闭上了。
于是,在吩咐完下人以后,两人便“打道回府”了,仍旧由沈除当先带路虽然于任舟而言,已全无这样的必要,但对沈除来说,这却是避免过于亲密的并肩而行或者逃离任舟无穷无尽的问题的绝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