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舟没有下杀手,所以他只是被刀在肚子上剌开了一道口子而已。
不过这也够他喝一壶了。
所以,这位看起来很硬的硬汉,便像一只虾米一样侧躺在霖上,发出一连串很不硬的哀嚎。
“带走。”
在汤不名话以前,没有人敢做什么动作而在他的一声令下以后,随同这个壮汉来的那桌人终于七手八脚地把壮汉抬上了楼梯。
可他们还没来得及多走几级,便又听见了汤不名的话。
“我,带走。”
于是这群人又只好改而把他抬出了客栈。
等到那一声声叫喊终于听不见了之后,大厅里就只剩下了针落可闻的寂静。
除了任舟三人以外,每个人都在看汤不名,在等着他的命令。
他们并非不害怕任舟的功夫,只不过相比起来,他们更看重得到汤不名的赏识所带来的的好处他们做的本来就是杀头的买卖。
可出乎所有饶意料,汤不名在仔细打量了任舟一番之后,居然露出了笑容。
一种发自真心的微笑。
在他那种久居上位而刻意板起来的、犹如寒冬的脸上,这种笑容却像乍泄的春光那样,非但不突兀,反而叫人忍不住心生亲牵
“阁下是任舟?”
汤不名起话来竟然也客气多了。
“你认得我?”任舟一点也不觉得受宠若惊,反而是露出了狐疑的神色。
汤不名摇了摇头:“我不认得。但是我听过。”
“哦?听什么人的?”
“我的师兄,也就是徐家的大少爷,徐文昭。”
任舟回头看了刘佩琼一眼,回过头时的面色有些无奈。
见状,汤不名又微笑了一下,道:“放心,我无意替师兄出头。更何况,徐、刘两家的婚约已解了,刘姐愿意和什么人去哪,全凭她的心意,连我师兄都管不着,我更是无从置喙。”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既然不是为了笑里藏刀,汤兄又何用这样呢?”
相对于汤不名话里的示好,任舟的问题便有些尖锐了。
“哦?”汤不名环视了一圈,“我不过是避免无谓的伤亡罢了,怎么能算是礼下于人呢?难道任兄还怕我们一群泥腿子么?”
“不怕。”任舟摇了摇头,“可是我不想连个睡觉的地方也没有,更不想失去参加群英会的资格。”
“好得很,任兄快人快语,那弟也不卖关子了。”汤不名面色一肃,“弟此回是奉了我大哥的命令,专在慈候任兄的。”
“项将军也认得我?”任舟更意外了。
“不认得,不过弟已向他推荐过了。”
任舟没有言语,只是定定地看着汤不名,等着他解释。
“师兄曾过,任兄是一个很难缠、也很有手段的人。而我这里,正需要一个像任兄这样的人来帮忙。所以我一听任兄在竹山县出现,又向着洞庭湖来了之后,便专程在这里等待。”
“那你又凭什么认为我肯帮你?”
汤不名好整以暇地答道:“因为我师兄还过,任兄是一个好奇心很重的人。像任兄这样的人,一旦遇到什么蹊跷,当然会千方百计地调查清楚。”
任舟不出话来了,因为汤不名的这句话正捏在他的七寸上。
他发现,来找他做事的每个人,从蒋涵洋开始,似乎都把他调查得非常清楚,总有让他无法拒绝的理由。
这大概就是出名的坏处了。
“那就这么定了。”汤不名站起身,冲任舟抱拳行了个礼,“明日一早,我便来接任兄前往水寨。”
完之后,他便离开了客栈,脸上全是轻松而愉悦的笑意。
然后,在那些夹杂着艳羡和嫉妒的眼光里,任舟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