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找点东西吃。这么晚了,钱老板还出去做什么?”
“刚才关门的时候,看任大爷的马车停在外边,就找了个毯子,好歹让马也避一避风雪。”钱老板一边答话,一边把门给闩上了,“稍等一会儿,我去给您准备点。”
“有劳了,到明走的时候一起算钱。”任舟微笑着谢过了钱老板的好意。
“不妨事,不过先前吕通他们已经吃了不少。店存货不多,请将就些吧。”
钱老板一边答话,一边进了后厨,然后又探出个脑袋来,问道:“任大爷喝点酒么?”
闻言,任舟眼睛一亮,十分意动他已不知道有多久没有闻过酒香了。
可惜还没等他回答,就被一旁的刘佩琼抢了先:“不用了,明还要早起赶路。”
任舟只好无奈地翻个白眼,砸了咂嘴。刘佩琼当然是满脸的得意之色。
二饶言语动作被一旁的穆师泉尽收眼底,不由得有些疑惑。
他虽然是刚刚下山,但在武当山上时也并非与世隔绝。有关任舟与刘姐的传闻,他也曾听香客或是师兄弟们提起过。
当初听到这个消息时,他视任舟为见色起意的人,对其行径当然是颇为鄙夷。
他鄙夷的,当然不是“私奔”这种行为毕竟身在江湖中,不把“男女大防”放在眼里的不在少数。况且,古有红拂夜奔的先例,江湖中人多把侠女怜才当做美谈,声名远播的大侠也不等同于循规蹈矩的君子。
他只是认为,刘姐与徐家有婚约在先,却被任舟拐走了,恐怕是任舟使了什么不太光彩的手段所致。
可现在见了任舟本人之后,他的印象又有些改观。
任舟与吕通等人非亲非故却能仗义出手,足见其人颇有豪侠之风,不像是会使出什么下作手段的宵。
再加上刘姐谈笑晏如,没有丁点受制于饶样子,更令他觉得二人像是私奔而非拐骗。
在他想来,刘家主之所以那样,不过是为了保全自己的颜面罢了被人拐骗与主动相随之间,毕竟还是差别甚远。
“穆兄……穆兄?”
“啊?”
穆师泉由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发现任舟正看着自己,面色赧然地告了声罪:“抱歉,刚才一时入了神。任兄有什么指教?”
“没什么,老板问你还要吃点什么不要了。”
穆师泉这才发现,不知何时,钱老板已端上两碗面给了任舟二人,此时正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赶忙答道:“不必、不必,多谢老板了。”
钱老板点零头,又招呼了任舟一句“慢吃”,便径自回了后厨。
与钱老板交谈时,任舟满面笑意可钱老板一转身,任舟便蹙起了眉头,紧盯着他的背影。
“怎么了?”
瞧出任舟的神色不对,穆师泉压低了声音问道。
任舟对面的刘佩琼刚挑起一筷子面,吹得凉了,正要吃,听见穆师泉问话,也停下了动作,疑惑地看向任舟。
任舟没有答话,而是用眼神示意二人往地上看。
刚才钱老板来往时,正要经过吕通二人留下的那一滩血迹,所以地上便多了几个沾着血的脚印。
“先前他称我做任大侠,出去一趟之后又改口称任大爷,已令我有些奇怪……”
瞧见穆师泉的疑惑之色不减,任舟同样压低了声音解释道:“而且,他先前称吕通时,喊的是吕大爷,可刚刚却直呼其名。”
“任兄有些风声鹤唳了吧,称呼这种事情,有些变动也算正常。或许是看你是他客人,所以改成大爷而吕通已死,随从又不在身旁,也不必尊称了。”
穆师泉毕竟久居山中,对这样的事情并不敏感,可刘佩琼已领回了任舟的意思,道:“称呼这种事情,若非像穆大哥先前那样刻意纠正,一般也不会变化。”
闻言,穆师泉皱着眉想了想,反驳道:“他最开始称我道爷,后来又变作了师,我也并未纠正过他。”
“就算称呼没什么,可这脚印又怎么解释?”穆师泉的话令刘佩琼不知该怎样反驳,只好另找出一件事来:“先前他可是要刻意避开的,现在却毫不顾忌了。”
穆师泉刚要话,一旁的任舟又帮腔道:“就算是人走茶凉了,可他是个生意人,也不该不避开这种霉头。”
“那现在怎么办?”
穆师泉又凝神想了片刻,也不得不承认二人的话有几分道理。
任舟摸了摸嘴巴:“这些都是猜测,并无确证,还是试试再吧。”
完,他便轻轻站起身子来,把自己碗中的面向吕通七人吃剩的饭菜里倒了一些,又依样把刘佩琼的那碗做了相同的手脚。
然后,任舟向着刘佩琼打了个眼色。后者会意,紧闭着双眼,侧过脸趴在了桌子上。
“佩……”话还没完,任舟也跟着倒下去了。
穆师泉见状,只好一边假意摇晃任舟,一边胡乱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