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莱德?这!尼根神父……他?!”少女后退了两步,自保的本能使她先于思考就开始了行动,她下意识地拉开了跟莱德的距离。
莱德以左手的食指按在嘴唇处示意妮娜不要说话。
因为他看到尼根神父分明是被自己开枪击中后还在活动,全身却像一只被剥皮做刺激实验的青蛙一样,一颤一颤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果然应了莱德的不祥预感,倒地的尼根神父以尖锐的小声开始疯狂地笑了起来。
伴随着这刺耳的尖笑,身边的黑暗和远处的火焰都开始晃动起来。
被血肉覆盖的教堂开始如同活人一样兴奋地扭动着躯体。
对眼下这个骇人的变异并无太多表情变化,莱德十分冷静地对准尼根神父的后背又补了一枪,这回他射击的目标是其心脏。
排除法,人体最重要的两个器官就是大脑和心脏。既然大脑不行,那自然只能换个目标。
笑声戛然而止。
事不宜迟,莱德马上抓起妮娜的手往外就跑,鬼知道这都不死是怎么回事。他最近几天遇到的匪夷所思的事情已经是足够多了。
“不行,不行。”身后传来了有点稚嫩的声音,随后地面连同整个建筑都活了……血肉瞬间覆满了整个视野。
脚下的整个建筑,只是短短一瞬就完全被血肉诅咒给腐化了。
活着的建筑获得了指令,地面、天花板还有两侧的墙身在呼吸间就完成了收缩,一堵血肉和砖头编织而成的墙壁堵住了两人的去路。
根本无处可逃。
莱德的表情凝固。这也太犯规了吧,为什么每个对自己哪怕是怀有一丁点敌意的人,都拥有这种无法自身无法抗衡的力量?
在真正的莱德·维克斯的已存记忆中,也从来没有听说过会有这么厉害的力量。在大众的普遍认知里面,所谓的魔法就跟马戏团的戏法相差无几,也就更花俏,更华丽一点。
另外一个普遍认知就是学习魔法的死亡率非常高,因此会去学习魔法的只有自身有着漫长历史的贵族,因为那些古老的贵族家系拥有保护自己血脉的足够力量和知识积累,还有的就是孤儿了。
“真是让人惊讶,虽然我知道你身上有枪,但没想到竟然会如此果断地开枪呢。一般来说,在这种情况下是会开枪的吗?”伴随着轻巧的脚步声,一个人影轻轻地出现在莱德和妮娜的面前。
清脆的声音还在继续:
“这就是阴谋不成反挨枪吗?那个家伙虽然整天胡言乱语,但每次的预言都十分准确。啧,真让人不爽。”
因为背着导致火光无法看清她的面容,但是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家伙身材娇小,小小的肢体看似年幼,在她的身上穿着明显大了一码——是刚刚尼根神父穿着的修道士服装。
从那全身溢满的妖艳氛围中,莱德想起了洛尔科曾经跟自己说过的话。
——盯上你的家伙是性格最为阴险,品行最恶劣的魔女之一,名为血之魔女攸莉儿。
这个名字在想起的瞬间便脱口而出。
“……血之魔女,攸莉儿。”莱德以苦涩的声音说道。
这个名号让妮娜的身体颤了一下。
“哎呀,你居然还知道我那久不经传的名号吗?”在血之魔女攸莉儿似乎多少显得有些惊讶,“虽然我故意让人察觉到我的存在,但没想到他们居然连这点都会告诉你。是洛尔科·肯特告诉你的,还是约克·希尔福?”
“……”莱德闭上了嘴巴不打算回话,眼前的家伙太过危险了,直觉在警告他贸然回话只会更加危险。
看到莱德闭上嘴巴完全不打算说话的样子,血之魔女攸莉儿朝教堂的方向招了一下手。
先前莱德一直就觉得那个血肉化的尖顶教堂其实是活着的,或者说是被赋予了某种活着生物的特性,但是没想到他的不详预感又双叒叕应验了。
血肉附在表面的建筑物在延伸,在远处燃烧的血肉教堂其尖顶如同蔓藤植物一样伸入到魔女的脚边,让人感觉这巨大的建筑物就像是条宠物狗一样,被魔女招呼了就把头伸了过来。
火光照亮了血之魔女攸莉儿的面容,火焰燃烧所带来的热风吹拂起她的黑色秀发。
这幅看似稚嫩的精致面容美得让人惊叹,与血之魔女的称号完全相反的是,攸莉儿是名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出头的少女。
——魔女这个名词,不要老是联想到带插图的童话书里面那些又老又皱巴巴的老巫婆,她们也与时俱进很久了。
原来洛尔科说的话真的没有骗自己,所谓与时俱进是指全员都有着少女的姿态吗?!想到这里,莱德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因为他清楚地记得洛尔科的下一句话是什么。
——妮娜·维克斯是在事件关联者当中唯一符合标准的人选。
记忆中的这句话让莱德几乎失控,负责思考的逻辑部分几乎要被感情所压垮,那是源自真正的莱德·维克斯所诞生出来的感情。
血之魔女攸莉儿伸出玉手啪地打了个响指。
血肉墙壁里无数的残破肢体挣扎着,从身后把莱德的身体缠住。
“别挪开视线。”血之魔女攸莉儿以高傲的声音命令道:“我,可是在提问呢。”
脖子被蛮力扯住,渐渐收紧。正想要确认妮娜状况的莱德不得不去回答魔女的问题。
他苍白的脸色瞬间被憋成红色,勉强从嘴角挤出声音:
“是他们两个……一左一右,相亲相爱地告诉我的。”
“哈,哈哈哈哈,灰色和黑色的家伙在相亲相爱啊。”莱德的回答让血之魔女攸莉儿大笑起来,那笑容带着某种特别的魅力,摄人心智。
魔女在狂笑了一轮之后,心情显得大为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