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抬头看着她，有些惊讶：“你看到的？”

柳依依想这就是承认了，说：“没有，我猜的。上次我回来拿茶叶送老师，看见客厅有一双红拖鞋，我猜是陶林穿的。邻居来访的话一般都不会换鞋。”

爸爸问：“你想说什么？”

柳依依反问：“您有什么打算？”

爸爸显然不习惯处在一个被女儿问的位置，但是不回答好像又会伤孩子的心：“先这么处着吧。”

“是觉得她还不够好吗？”柳依依早饭前还一直忐忑着，不知道怎么开口，现在话题摆出来了，心里反而平静了。

“她人还挺好的。”爸爸很少这么言简意赅。

“要不您也不会和她来往那么久了。”

“依依，爸爸在这件事情上，不想伤害你。所以一直没有告诉你。”

“您是打算准备结婚了才告诉我，还是就没打算跟她结婚？”

因为顾虑柳依依的想法，柳文中和陶林都默契的不提结婚的事。正是陶林在结婚这件事情上没有给柳文中压力，两个人相处时才很轻松愉快，否则柳文中早就和她断了。但是这些话怎么和女儿说呢？

“还没到那一步吧。”他找了个折中的理由。

“她经常来这吗？”柳依依觉得这个问题很关键。

“偶尔吧。”

偶尔？也许爸爸为了降低女儿的不适，又不能说没有，只能挑个程度轻的词来说。柳依依自己也去过秦声家了。能够体会到如果一个女人能够不止一次单独进入一个男人的家，二人的关系并不会是一般朋友那么简单。

“爸，其实好多人都劝我看开一点儿。我也知道我的反对没有道理。但是我心里就是担心。”柳依依的眼眶里突然涌上了泪水，平静的内心起了波澜。

“爸爸知道。”柳文中的情绪也有些起伏。

“我不知道，您要是忘记了妈妈我该怎么办。可是我看您总是一个人在家也很难受。我也不能陪着您。”柳依依抽出纸巾擦掉眼泪，她终于吐露心声，说出了心里的担心。

“依依，正常人怎么可能忘记一个跟自己生活了20多年的人呢？不论我跟陶林怎么样，都不可能忘记你妈妈，也不会忘记你。”柳文中脱下眼镜，擦了一下眼角。

“好。我记住了。”柳依依看着爸爸，好像在说您也要记住说过的话。

“嗯。”柳文中，不由得点了点头，这一刻他意识到女儿成熟了，不再是那个在他怀里撒娇，依靠在他身边的小女孩了。她有自己的主意，有自己的打算。

“您把陶林叫来吧。我想和她谈谈。”柳依依镇静的说。

这个要求大大出乎了柳文中的意料：“你要跟她谈什么？”

“谈您的事。谈您和她的事。”柳依依语气平稳，不像要吵架的样子。

柳文中还在犹豫，柳依依说：“要不我给她打，约在外面见面。”她以为爸爸觉得尴尬，不方便面对。

“我打吧。”柳文中当着柳依依的面拨通了电话。既然女儿这么坚持，与其让她另找时间地点和陶林谈，还不如让事情发生在自己眼前比较好控制。

“喂，是我。依依说她想跟你谈谈。你能来一趟平房这边吗？”柳文中又简单的说了几句他和柳依依之间的对话。

柳依依开了电视等着，反而是爸爸有些坐卧不宁，不时摆弄一下手机，然后就去了厨房，说是去准备午饭。

过了一个多小时，有人按门铃，爸爸应着“来了”，一路小跑着去开门。柳依依站在客厅门口，看见陶林走了进来。

陶林穿着一条春装的黑白格子连衣裙，斜挎着一个小包，脚上是黑色的短靴，除了淡淡的口红，没有其他的妆容，时尚里透着优雅知性。柳依依不由得在心里赞叹，她还是很耐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