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94章 出卖(2 / 2)横斜水清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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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父亲进屋后激动得身体不住地起伏,沈亚玲赶紧接下他父亲手中重重叠叠的保温盒,杜一帆立马给她父亲搬张椅子到床跟前,陈琴拿了热毛巾递给她父亲擦手。

她父亲擦手时,她只见白色的毛巾不停颤抖地不停摇摆,她紧紧抓紧白色的丝被,垂下了朦胧泪眼。

他把粥碗递给特护,紧握她发白冷冰的手,她肩头暗暗抽动,她父亲稳住心神,和蔼地开口:“凝凝,爸爸给你做了许多你喜欢吃得点心,有五香卷,有老酒猪脚面线……”

她听到老酒猪脚面线更是泣不成声,在老家女人做月子都吃这个,她不知道程睿寒是怎么给她父亲说的?

她父亲拿了程睿寒的白帕子擦她的眼泪,好一会才说:“凝凝,别哭了,做月子千万不要伤心,月子做不好,一辈子都会留下病根。”

她伏在她父亲怀里哀哀地哭:“爸爸,爸爸,我想回家,带我回去,我现在就想回家。”

她父亲现出万般复杂的伤痛,他和程睿寒对视极快地交换眼神后,徘徊盈在他儒雅的脸上,他缓缓抚摸着夏小凝的头发,很轻柔地说:“凝凝,你现在还在坐月子,爸爸在这里陪你一段时间,等你月子坐完后,再回家休息。”

她猛得扬起头看她父亲,她父亲和程睿寒一样有着疲惫和心碎。

沈亚玲把食盒打开,所有的食物还是热的,看样子是他父亲做好后就直奔来了锦城,她暗了声音问:“爸爸,妈妈,外公外嬷还好吧?”

她父亲给她夹好菜,放平了声音宽慰她:“凝凝,你妈妈和外公外嬷家里一切都好,你不要担心,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养好身子。”

他接过她父亲挑得菜,喂她吃线面,她眼圈一红迟疑片刻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她父亲看着满眼红血丝的程睿寒,叹口气说:“睿寒,小杜说你这几天几乎不眠不休,我来了,你回家好好休息休息,有什么事小沈也在,你就放心好了。”

他想想点头说:“夏伯伯,那好,您在这里照顾小凝,我出去一会,有什么事,尽管交给亚玲去办。”说完他轻缓地放平夏小凝,擦擦她的唇,还有她眼旁的泪珠,在她耳边柔柔地说:“小凝,你还想吃什么,我给你去买。”

她闭了眼把头扭到一边,他不以为杵给她盖好被子,轻手轻脚离开病房。

他一走,房里的人全退到外间的小客厅回避。她父亲坐到她身旁,她哭得瑟缩成一团,她爸爸擦着她的眼泪,轻缓地抚摸着她说:“凝凝,你不要想太多,你的事睿寒都对我说了,你失踪这两年爸爸心里一直恨着他,每月他去榕城大学上课,爸爸都会痛骂他一顿,但你这事后爸爸对他改变了看法,他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不仅对你情深意重,事事为你打算,而且极其有担当,你以后就好好跟他过,放下过去,往前看你才会幸福。”

她哽咽地诉说着自己压在心底的幽怨:“爸爸,您不知道,他都对我做了什么?对安南做了什么?他把我当……”

她父亲默了好一会说:“凝凝,你失踪后,睿寒都告诉我了你们之间的事,当时爸爸听到后狠狠揍了他一顿,爸爸这辈子从没有动手打过人,但那天爸爸有史以来第一次动手,他的鼻子都被爸爸打骨折了硬是没有还一下手,没有吭一声,即便这样爸爸恨他恨得要剜他的肉!哪怕这两年他替你尽着孝心,但爸爸不能原谅他!直到你回了锦城,手术前一天爸爸原谅了他,也看到了他的心。”

她痛哭着说:“爸爸,他对我这样,逼我堕胎你还原谅他,你还是不是我父亲?”

深深的悲伤和无奈让夏昌楠脸色越发疲惫,他焦虑地轻拍着她的背哄她:“凝凝,爸爸只你一个宝贝女儿,你在爸爸心里是最最重要的宝贝,爸爸站在一个做父亲的角度看这件事,你就忘了阳晨,和睿寒好好过。”

她满腔的思亲被他父亲这番话弄得满心凄然,见她又是伤心又是委屈又是气愤,夏昌楠越发焦灼,不停地说:“凝凝,快别哭了,月子里落了病根可不得了。你妈妈还有外公外嬷他们都不知道你的事,这两年来睿寒怕她们受不了你失踪的打击,一直和我瞒着她们,只说你去澳洲念书去了,你外公外嬷还有妈妈年岁也大了,你好歹看在她们的份上,好好爱惜一下自己,你总不能让你外公外嬷妈妈急病吧?”

整个下午夏昌楠不停劝慰她,她一边哭一边说,积郁在心里好几年的心事全哭了出来,如水闸泄水一样一泄而出,哭累了,说累了,晚饭时分竟睡沉了过去。

在梦中她又梦到了阳晨,阳晨和煦的双眼有着哀伤,有着不舍,有着浓情,她又梦到她父亲和阳晨说话,梦到程睿寒不时也穿插搭几句,她极力想睁开眼睛听他们说些什么?但头昏昏沉沉,等她努力睁开眼,房里只有程睿寒一人,她父亲不知所踪。

她慌忙坐起来大声喊着:“爸爸,爸爸,我要喝水。”

他赶紧给她倒参汤,先自己尝了一口温度才喂给她喝:“小凝,伯父在,没有走,在卫生间。”

她父亲听到她的声音立马从外间进来,她流着虚汗看她的爸爸,她父亲和刚才一样的神情并无变化,她喝了口参汤又倒下去沉睡。

此后她经常在睡梦中幻听幻觉,老是觉得阳晨坐在她身旁,柔情地看着她。还常常梦到她父亲还有程睿寒他们三人在说话,可是每每等她醒来,发觉不过是梦幻,恐怕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大半月里她父亲一直在病房陪着她,医院里的味道气氛让她很难受,能下床后她一直吵着要回家。

她父亲也好,程睿寒也好,两人异口同声说,医院照顾得仔细,月嫂经验丰富,在医院住满月再回。

就这样,在小客厅又安置了两张行君床,不仅她父亲、程睿寒还有跟前使唤的几个人都常住医院。

这半月里程睿寒和她父亲换着班在她跟前,她父亲照顾她的时候,程睿寒就离开病房,她不知道他出去干什么?说他回家休息吧,但回病房还是那身衣服,洗澡也在医院洗,换下的衣服阿姨每天都拿了回去。说他忙工作吧,但听沈亚玲不停接着他的电话,替他挡着驾,看情形一切行政工作貌似交给了他的另两个工作助理。

等她身子好了一些,她父亲慢慢地给她说了一些事:她在澳洲留学,学得工商管理,出国学习是准备回国帮程睿寒打理方大事物,他每年去了一次澳洲看她,还拿出两人的照片给她逐一讲解,让她记住以便回榕城她妈妈和外公外嬷问。

她不知道这两年她父亲和程睿寒演了两年的戏累不累,但她却也清楚程睿寒这两年确实对她榕城的家用心良苦。不仅找了一个女人训练模仿她的口音,了解她的生活习惯,定期给她母亲打电话,还在除夕夜里飞榕城陪她们过年。

二十天后她父亲的假休完回榕城,她抓了她父亲的手不放,她父亲不住开解她,等她坐好月子再回榕城休息。

她父亲走后,她又陷入深深的孤独之中,没有意识地就会收听的节目,倾听那磁性悦耳的发音。

他放任着她越来越坏的脾气,由着她变着花样刁难他,常常他给她弄来她点的菜式,她吃一口说不合口味,要换其它的,他立马又安排人去弄来,极好脾气地由着她。

虽然她住得病房是套房,条件极其好,但憋在房间里,她心里老是觉得气压低,负荷不了,心一阵阵疼,嚷嚷着立刻出院,但医生每天查房说她需要在医院观察。开始她没有在意,住得时间长了,她觉得不对劲,医院的病房极其紧缺,她现在没有用药,按理医院早让她出院给其她病人腾病房,为什么她还能呆在这里?再说了医院再好,也没有家里方便,他竟然在医院里呆得不想回家了?

每日里躺在床上睡,百无聊赖中,她听着收音机,看着电视。一日在一个重大的财经节目上她看到了陈安南,陈安南正接受着采访,说他是本年度最耀眼的财经经理人,说他领导的某基金公司一年的时间业绩斐然,超越了很多老牌的基金公司,他得体地回答着记者的问题,春风得意踌躇满志地笑着,但她却看到了他的笑意没有达到他的眼眸,不管他怎么笑,他的眼神都有着冷漠。

旁人看不出,但她和他一起生活了二十四年,一眼就看出他眼底的真实。

一个月后她回了莲郡,程睿寒没有食言,在她身体恢复好后,带她去了星月岛。

万念成灰,万念俱灰,她睁着空洞的眼,如飘零的落叶般摇头。见或是不见,她和他也不可能了,他离了她也好,小田老师比她更适合他,他无父无母的,需要小田老师这样爱心温柔的女性照顾。也好,也好,这个结局也好,本就是梦幻般的泡沫,即便抓在手里最终还是会消散。

他抱住她如飘飞纸一样的身躯,极快地扭头看已走到青石板路尽头的阳晨。阳晨挺拔的身影有丝不稳,在路的末端阳晨缓缓回头,猛然对上了他的眼。他深沉如海地看着阳晨,神色刚毅坚强,阳晨和煦灵性的眸子默然看他几秒,错开回头,走向他的栖息地沧海明珠。

回程她失去了一切感知,风高浪急她也没有呕吐,在他怀里如抽走灵魂的纸人。

下了快艇立马赶去北海,他没有急于回锦城,说她身子不好,休息一晚再回去。

她没有任何反应,木然地听着他的一切安排,他安置她吃过晚餐后,留了杜一帆和沈亚玲陪她,匆匆离开了酒店。

她整个晚上没有说一句话,拿出白色的抽纸不停地折着纸船。洁白柔软的纸若一方又一方白手帕,她神情专注轻轻地折边,成型,当书桌全是小船后,她又去卫生间找出抽纸继续折。

沈亚玲紧张不安地说:“小夏,我们出去走走吧,听说北海的夜景很美。”

她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继续折她的小船,沈亚玲走到她身边开解着她:“小夏,如果你难受,你就大声叫出来,你刚满月没多久,憋在心里对身体不好,程董说明天陪你回榕城,你这个样子,你外公外嬷,爸爸妈妈不知道该多心疼。”

她的手一颤,暗哑地问:“明天他带我回榕城?”

沈亚玲忙笑着说:“你出国留学两年,回国当然要先去看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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