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93章 睫毛(2 / 2)横斜水清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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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然被控制住,但没有丝毫的惊慌失措,黑白分明的眼眸仍然从容:“程睿寒,秦王嬴政即便是极有作为的君主,但他的残暴仍然没有得到民心,最终也被推翻,没有仁爱的胸襟,即便你得了天下,却摆脱不了内心孤独的命运,其实我很同情你。”

屋里的气氛瞬间如水银般凝固,程睿寒身上凝结了寒冰,他犀利压迫地盯着阳晨,杀气腾腾。

心跳得如瓢泼大雨一样急,她尖声叫着:“程睿寒,不关阳晨的事,他什么都不知道,你放开他,我和你回去。”

他冷冷哼道:“夏小凝,看来你是真爱上了他,这么维护他,我很想知道你爱他到什么地步?”

看着阳晨被程睿寒的保镖死命地扭住,虽然他脸色没有丝毫动容,但她看到他的双手青筋已经突现在手背上,她的心裂开般疼。如在冰雹的中心,她心中反而渐渐升起大无畏,她拢了拢发丝坚定道:“在一次生死相依后,阳晨对我说,和有情人,做快乐事,不问是劫是缘,他用生命爱护我,同样我不能负他,只要他平安无事,我愿意下地狱。”

他猛然怔住了,追问:“那陈安南了,你不也为陈安南愿意放弃一切?可你现在不也投入到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往事极快回旋,她柔柔地看着阳晨,轻声说:“我不后悔为陈安南做得一切,但我更不后悔爱上阳晨,他让我知道什么是爱,什么是真正的幸福,为安南我会放弃身子,为阳晨我愿意放弃生命。”

天地万物忽然地清明,风中都飘着纯净,他眼神不停地变化,震惊,心痛,迷恋,抉择,转化……

一直疼爱地看着她的阳晨,眼里弥漫了雾气,他控制自己声音的涨潮,平静对他说:“程睿寒,放了凝凝,让她以后自由地生活,你想要我怎么做都可以。”

他凝视着阳晨的眼神,淡淡问:“为夏小凝愿意放弃你的前程,你的财富,你的性命?”

没有半点的犹豫,阳晨淡然道:“身外之物本就是浮华,肉体都只是短暂的,唯有精神才会永生,你放了凝凝,这一切你都可以拿去。”

他露出慎重的神情,忽而扬起一抹清清地笑:“阳晨,听起来倒是情深意重,不过我到要看看你是否真会如你所言,既然不要命了,那好我现在就拿了去,杜一帆,你现在就把夏小凝送回莲郡,我在星月慢慢收拾这个不怕死活的小子,给我动手把他往死里打。”

她挣脱杜一帆扑了过来,伏在阳晨的身上,慌张地哀求:“睿寒,不要伤害阳晨,是我的错,要死就要我死。”

正在动手的保镖立刻住了手,面面相觑看程睿寒,他眼里冒出了寒冰冷冷瞪了一眼杜一帆。杜一帆垂了眼神,走到夏小凝身边小心地抓起双臂,托起她快步走向码头,她回首,那几个保镖正大打出手,突然地一大口血从阳晨的唇里漾出,她眼一黑,失去了知觉。

等她渐渐醒来,她已经在快艇上,杜一帆不忍心地看着她面如死灰呕吐,给她贴了晕船的药贴,扶着她给她递纸巾。

到合浦后,很快去了福成机场,再次回到莲郡,沈亚玲已侯在门边,见她回来,神情万般复杂。

一路不管杜一帆怎么劝,她都不吃不喝,沈亚玲把她扶回厅里,阿姨快速递了热毛巾轻快给她擦手擦脸,她呆木地看着餐桌上各色闽南点心和菜式,眼神没有一丝转动。

沈亚玲轻缓地抚摸她的背宽慰她:“小夏,别怕,程董自是知道怎么处理,他并不是铁石心肠的人,你走之后,他改变好多,他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对你,你放心好了。”

她眼神没有焦点,喃喃道:“改变好多,改变得更残忍,更无情冷血。”

陈琴给她盛碗安神的小米参粥,她没有接,沈亚玲端过来,柔声说:“小夏,你现在怀了孩子,你不吃也要为孩子着想,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怎么也要顾惜一下肚里的孩子吧。”

她接过小米粥,泪水一滴滴落入碗里。

两年了,莲郡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和她走之前一模一样,连她的浴袍都挂在他的浴袍旁边,好似她一直生活在这里,从未离开。

两天里莲郡里各人对她说话行事均小心翼翼,就连八面玲珑的沈亚玲也是万分小心。她回了莲郡两日,程睿寒仍然没有回来,她不停给他打电话,他的手机破天荒关闭,不仅如此连阳晨的电话也没有了信号。

四天后他回来了,脸色极其疲惫和心碎,他长久地凝视着夏小凝,好一会才一字一顿道:“小凝,摆在你面前两条路,打掉孩子和我好好过,另一条就是执迷不悟逼我杀了阳晨。”

她苍白着脸,直着声音说:“如果我一条都不选了?”

他走到离她不远的沙发上沉沉地坐下,掏出烟,正准备点火,又极快地放下了,他把头靠在椅背上仰望着那块巨大的水晶玻璃,许久方没有温度地说:“如果你不选,那么我就替你做主,先杀掉阳晨,再打掉你的孩子。”

她攥紧了白色的丝帕,尖利地叫道:“程睿寒,你敢杀人,我就敢举报你,你等着瞧好了!”

他仍然看着玻璃外的天空,立冬了,天灰蒙蒙一片,再过几天要开暖气了。

她见他不答话,走到他身边控诉:“程睿寒,你凭什么置阳晨于死地?你凭什么非要揪住我不放?我都跟你说了,陈安南的欠账我也给他还清了,以前的事恩怨一笔勾销,以后我们就各走各的路,各过各的新生活,再见还可以做朋友,你为什么就非要赶尽杀绝你才罢休了?”

他缓缓地转着视线,上上下下查看她,末了轻声说:“你想知道原因,那么我告诉你,因为我爱你,这个世界上我只爱你一个,任何女人也替代不了,我就是鬼迷心窍了,我就是一条路走到黑,这就是答案。”

她抄起沙发上乳白的靠枕就朝他砸去,他不躲也不闪,就这样任着她拿枕头不停砸他。

心中的怒火爆发完后,她沮丧地坐到他身旁,挪开他身上重重叠叠的大枕头小枕头,握他的手好好地说:“睿寒,如果没有阳晨,我们也不可能幸福,你对陈安南做了这么多缺德事,又让我一无所有,我怎会不恨你?再说了,你的家庭能容我吗?你的母亲和表姐根本就不喜欢我,我怎么在你家立足?婚姻不仅是两个人的事,后面还有两个大家庭,我不被你母亲待见,只能做外室,我的父母会怎么想?再说了,我跟你在一起特别害怕,不知道你会什么时间勃然大怒,也不知道我该怎么压制自己的性子讨好你,你知不知道我跟你在一起很累,如履薄冰地累,怕做错事忤了你的虎须,怕被你折磨,做梦我都梦见你罚我,虽然你给我锦衣玉食,可是我跟你在一起不快乐。”

他静默地把她搂在怀里抚摸她的发丝,好一会才问:“你和阳晨在一起快乐吗?”

她脸色现出柔光,很轻柔地说:“我跟他在一起很轻松愉悦,他就好像是我身体的另一半,天生就这么契合,不仅思想而且很多爱好就这么的不谋而合,他不用改变,我也不需要刻意逢迎。虽然我和他成长环境不同,但和他好像天生亲人一样,冥冥之中能遇到就算有缘,而彼此有心灵感应的,一生或许都很难遇到。”

他把搂得更紧,现出无比的温柔说:“小凝,把孩子打掉和我好好过,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我母亲对你做了很多很过分的事,我也都知道了,这几天我也想过了,我和你到欧洲定居,往后就我们两人世界,谁也不会来打扰你的安宁,你说好不好?”

她离了他摇头说:“睿寒,我不再是以前的夏小凝了,我是阳晨的女人,我们是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他的黑瞳如老井一般深沉,他把她扶好,缓缓站起说:“小凝,给你一天时间考虑,我去龙腾苑住,你考虑好给我打电话,你认识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也知道我是什么心性的人,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要孩子还是要阳晨的命,你自己选择!”

她朝着他的背影就是一枕头,他头也没有回离开了卧室,她呆呆地看着房门,心情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星月岛虽然民风淳朴但也不是无人之地,阳晨在星月岛有极高的威望,俨然就如星月岛的精神领袖,她在星月岛隐名埋姓,无人知她的底细,程睿寒是怎么找到她的?即便她回了榕城,民政部门已知道她证明要开到合浦,但上次清查外来人口就风平浪静地渡过,这次为什么连人口都没有清查,上岛没有任何动静,没有惊动任何人,就直扑沧海明珠,让她和阳晨没有一丝的思想准备,猝不及防就被擒住了?

她慢慢回放那天被抓的情景,她被杜一帆托住往岸边走,海边的红树林旁她好像看到王江太獐头鼠目地打探。当时她急痛交加,醒过来后头昏昏沉沉的,没有多想什么,今天她冷静下来,发觉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想到这里,她立马给王小红打电话,王小红尚不知所发生的一切事,还乐呵呵地问阳晨,她止住内心的翻江倒海,直接问:“小红,王江太知道我的身份吗?”

刚刚还欢声笑语的王小红有了几分不自然:“桂花,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听到王小红的口气,她的心开始往下沉:“小红,你告诉了王江太我是谁?”

听到她口气里的冷然,王小红急忙解释:“桂花,我不是有意告诉王江太的,是那天他喝多了,老是拉着我说你是他媳妇,说你看阳晨有钱攀高枝去了,我说了他一句,你方大董事长的太太不做,不需要攀高枝……”

咚地一声电话落了地,原来是他,原来他就是出卖他们的犹大,阳晨当初还想着治病救人,还帮着他销非礼的案底,没想他竟心魔难渡,为钱出卖了她。

突然地如困兽一般,她打开抽屉找车钥匙,幻影还在原处,她拿了钥匙直往楼下奔,杜一帆正坐在门边发呆,看到她立马站起来堵在门口说:“夏小姐,你现在不能出这间房子,即便你出得了这门,莲郡周围全是保全,你一样也跑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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