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79章 护照(2 / 2)横斜水清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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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笑的是她为了莫须有的债务一次次对他强颜欢笑,一次次用身子换两万块的账务豁免。他好狠心,不动声色把她玩弄在手掌之中,铁石心肠地打压她,灭绝她所有的棱角,让她跟哈巴狗一样听话顺从。

即便盖着柔和的丝被,她也如进冰窖一般寒冷。她被他家人视为祸水,被杨丽萍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被他视为免费的应召女,在他打造的笼子里受着他们百般欺凌侮辱。她活得跟一只蝼蚁一样,却不能反抗只得听话,要是逆了他的龙鳞,她后面的亲人就会成为下一个逼她就范的牺牲品。

她已经害了安南,不能再害了家人,刚刚沈亚玲一直惊恐不安,怕也知道他的为人,担心他下毒手。

这一个心乱如麻,这一个心如刀割,这一个心胆俱裂,这一个心惊胆颤,这一个心急如焚,这一个心如死灰,都化成求生的本能。她要逃走,她一定要逃走,只有逃离他,她才有一线活的生机。

傍晚时分他回了莲郡,听到他的脚步声,她紧紧抓紧了被子,牙齿暗暗打颤。他轻轻掀开被子一角瞧她,她全身上下冒着湿气,如蒸桑拿一般。他拿了帕子擦她脸上的汗,触到枕头的濡湿,他轻轻抖动一下,轻声说:“小凝,别怕,没人会伤害你。”

她捏紧床单,含糊嗯了一声。

他小心把她粘在眼旁的发丝往后拢,她不由自主地瑟缩着,他心猛烈跳动了一下,随后深沉地看她。

她往后退了一退,勉强笑着说:“睿寒,我头好疼,今晚你睡客房好不好?”

他凝神看她躲避的眸子,心渐渐往下沉。

她紧紧缩在一起,尽量让自己显得和常日无异,他很温润地笑着:“小凝,好,我今天睡客房,你全身都湿了,我给你放水你洗洗。”

她厚实的黑睫毛盖住了眼神,低声说:“好的,多谢。”

了解他越深,越是没了之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焰,也就明白不能以卵击石,否则就是惨烈的下场。

浴室水雾茵茵,如在迷雾之中。她浮在巨大的浴缸里,让漫着薰衣草舒缓芬芳的水流舒缓她的情绪,克制自己的冲动爆发。

这间主卧的浴室虽然没有一楼浴室宽大得极尽奢华,但这间浴室精致璀璨。米黄的主色调,白色轻纱浮动,墙面,天顶全采用威尼斯手工艺人打造的玻璃马赛克,涂层用黄金和白银以及点翠的蓝装饰,每一块马赛克都如一件艺术品,让浴室如水晶宫殿。

当初她是极心仪这样的装修,这座装修得如童话世界的城堡,是她梦中的家园。可如今她真住上了这样的房子,却如被罗特巴尔德关押囚禁奥杰塔的牢笼,看着金碧辉煌的美轮美奂,但其实就是一个描着金的大鸟笼。

卧室里卧具已全部重新换过,他矗立在窗前眼神飘渺,她敛了眉眼悄无声息钻到床上,把头缩在被子里。

许久他才走过来,轻言细语:“小凝,头还疼不疼?想吃什么,我让她们送上来。”

她低语:“我不饿,只是想睡。”

他轻轻地笑着:“小凝,我给你做扁肉。”

她摇头道:“不用了,我饿了会让陈姐给我做些吃的,我现在想休息,你忙你的去吧。”

他顿了一会方说:“那好,小凝,你好好休息。”

这一夜她几乎都是醒的,天还未大亮,她披了白色的绒袍子跑到花房旁的鸟语林,把门打得大开,解了系在鹦鹉脚上的细链子,除了那一对孔雀外,把林子里的鸟全放飞了。

陪着程睿寒晨练的杜一帆听到传来的鸟鸣声,抬头看五颜六色的观赏鸟飞离林子,着急地说:“程董,不好,夏小姐在放飞鸟,你赶紧让她别放了,这些鸟一直精细地养着,若放到外面的世界,不仅找不到吃的,还会有遇到各种各样的危险,怕是活不过三两日。”

他仰望着这些扑腾得往外飞的鸟,神色百般复杂,好一会才说:“一帆,你这段时间仔细盯牢小凝,别让她跑了,她要是落在孙晓哲这样的人手里,就会跟这些鸟的命运一样,活不了几日就会被折磨死。”

杜一帆神色一凛,抽着冷气说:“程董,你怎么知道夏小姐要逃跑?”

他唇角有着失落:“一帆,小凝说到底还是一个单纯的人,不管她怎么掩饰,但掩饰不了她的神态,她的眼神暴露了她的心思。”

周末这两天她和常日一样举止,除了要他睡客房外,其它一切都和往常一样,他顺着她,不动声色由着她。

周一他上班没有多久,她换了休闲的衣裤,穿了一双轻便的平底鞋,挽着大手提袋去步行街逛街。沈亚玲和杜一帆不离左右陪着她,她大肆采购着,又指使沈亚玲去给她买饮料,等沈亚玲离开后,她快步去卫生间,在卫生间她用一枚钻石胸针和一个和她差不多身高的女孩换了衣服,让那女孩戴着墨镜从电梯下楼。

那女孩盯着光彩夺目的胸针一时呆了,随后快速换了衣服,如风一样的速度按她的要求跑去电梯。

她在卫生间停留一分钟后,疾步出来走到不远处的消防通道,狂奔下楼,她的心如鼓点跳动,只要跑出这家商场,走到人流里,任杜一帆火眼金睛一时半刻也抓不到她。

从三楼跑到一楼,她不住擦着往外淌的汗珠,楼道里除了她的脚步声,就是自己的心跳声,在看到光亮的出口杜一帆平静地看着她,她握紧拳头,放软声音央求他:“一帆,你放了我,求求你,放了我,我知道你喜欢我,你放了我,我记你一辈子的好。”

杜一帆平静的面容瞬间发生着化学反应,往日如石头一样没有表情变化的面孔如炭火烧灼一样,一阵阵涌出红晕,他如被人抓住做坏事一般,惊慌紧张不敢直视她。

她赶紧放腿狂奔,他恍惚地立住没有反应,她朝着外面光亮越跑越远,身影如剪影一般跳动,只要再跑几步出了百货公司,她就会消失在人流之中。

他猛然醒了过来,拦住她面前呐呐地说:“夏小姐,不可以。”

她握紧的拳头一直没有松开,就势一拳打在他鼻梁上,殷红的血如蚯蚓般往下淌,他没有移动地挡住,低声说:“夏小姐,即便我不拦着你,你也跑不远,你没有身份证,没有钱,你能跑到哪里去?”

一个小童的气球啪的爆炸了,红色的碎屑飞扬下来,片刻被来来往往的人群踩在脚底,除了那个小童几声哭泣声,周遭平静如水。

她望着饱满鲜活的气球轮回转化,如泄了气的气球般,回莲郡的路上,不管沈亚玲怎么找她说话,她都不搭理。

已经要到冬季了,天雾蒙蒙,黄昏越发短了,程睿寒准时下班回莲郡。她躺在草坪地里白色的吊床上仰望着天,长长的黑卷发如树藤般垂下,他把皮包递给沈亚玲,含笑走到她身旁,握她的发丝放在鼻尖闻着:“小凝,你换洗发水了,苹果馥郁的气息很清香。”

她翻过身,把后脑勺对着他,身上的白色绒毯滑落在草地上。对她的不理睬他不甚在意,拾起毯子搭在她身上轻摇着吊床,和她说着话:“小凝,你要是觉得孤单,你可以找你的朋友陪你打打麻将,或是有很多太太团体,你也可以去参加。”

她拉过毯子盖住头,他伏下身抚摸她曲线动人的身子,轻语:“小凝,要不下周我陪你去欧洲购物?”

她忍了许久方说:“不用了,我就想一个人静静。”

他静默片刻,拉开她的绒毯,拿出那枚钻石胸针替她戴好,淡淡说:“小凝,这枚胸针很配你,可千万别再弄丢了。”

她打个哆嗦,把视线垂到鼻尖。

随后她几日都没有出门,把自己关在卧室,连吃饭都在卧室吃。直到她三舅说补办的身份证已经办好,已经寄到她说的地址,她方有了一丝活力,暗暗准备着。

特快专递寄到那一天,她压住心底的兴奋,面上保持着镇定去原来的单位拿快递。王佳云看到她很是亲热,拉着她问长问短,又说着程睿寒已经派人替她取了快递,她努力保持平静的脸,立刻变了颜色。

晚餐她的桌旁搁着她三舅给寄得空快递纸袋,他没有说一句关于身份证的事,温和地给她夹菜,替她盛汤,她扔下筷子转身回了卧房。

他不问她发生什么事,也不干涉她外出,对她越来越烈的脾气也不计较,夜里她关上房门,他也不逼迫她同房,对她的种种过分的举动他视而不见。

她仍然想着法出逃,出逃好几次都夭折在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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