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睿寒平静地说:“这条船都是我的,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夏小凝压住愤怒,理论:“是,这条船是你程董的,没有人不承认你是这条船的主人,但现在是我住在这房间里,你到女士的房间应该敲门,征得女士的同意,你才能进来,这是礼仪,无论国还是国外都适行的最起码的礼貌,你明白没有?”
程睿寒点头,但纹丝不动。
夏小凝甩了甩手中的泡沫,打开水阀洗手,“好,这是你的船,我离开行了吧。”
程睿寒继续抚摸夏小凝后背的齐腰长卷发,声音缓和下来说:“小凝,做我的情人对你对陈安南都有好处,你冷静考虑一下。”
夏小凝摇晃着头声泪俱下:“我宁愿死也不会做你的情妇。”
程睿寒刚放缓的声音又变得冰冷:“少给我来要死要活这一套,你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说完他拂袖而去,不久之后传来飞机起飞的声音。
这天夏小凝把自己反锁在房里,她不仅反锁门,连阳台的门也锁好,窗帘也拉上。中午陈安南本兴致勃勃回房,见夏小凝气色差到极点,不免惊慌,夏小凝勉强说昨天夜里吹风太久感冒了,陈安南听此言忙要去找船医,夏小凝拉住他,说只要休息一下就没事。陈安南因担心夏小凝的身体,跟高总请了假没有参加午宴,在房间里陪着夏小凝。
没一会有人敲门,夏小凝警觉地看着陈安南去看门,是客房和餐厅服务员。她们在客厅摆好几样细致的清粥小菜,询问陈安南还需要什么服务?陈安南征询地看卧房的夏小凝,夏小凝摇头,她们礼貌退出前说若有需要,随时叫她们。
陈安南盛了一小碗百合莲子粥喂夏小凝,夏小凝犹豫许久说:“安南,你可以辞去方大的工作吗?”
陈安南蓦然吃惊,夏小凝轻声说:“安南,你看啊,方大人才济济,你难有出头之日,你要是到其他公司去,一定会有更好的发展。”
陈安南沉思道:“凝凝,其实男人年轻时不一定非要拔得头筹,30岁前跟对人,积累做人做事的技巧更重要。或许这个阶段在其他公司会有很好的发展,但是发展到一个高度后,向上的突破就会非常局限。在方大这样的顶尖企业,身边都是高手和老师,哪怕现在步子慢一点,但是一旦突破就会有本质的飞跃,即便以后不在方大做,完成了人生重要的积累,对日后也是大有益处。”
夏小凝没有再说话,吃了几口粥躺在床上假寐想心事。陈安南见夏小凝神色疲倦,他心疼得不停爱抚她的背,夏小凝抓住陈安南抚摸她的手,白着脸说不要。
陈安南下午会议结束,没有参加晚宴仍然回房陪夏小凝。陈安南是一个事业型的男人,这会为了夏小凝放弃大好时光,若是没有遇到程睿寒的前几日,夏小凝定不会拖陈安南的后腿。可如今夏小凝百转千回,千转百回思量着让陈安南离开方大。
及至晚七点,高总关心地来看夏小凝,夏小凝才从蜷缩的被子里出来到客厅。夏小凝满脸的苍白,眼神黯淡无彩,和昨日神采飞扬发生了截然不同的变化。高总不经意看了夏小凝几眼,阅历的眼睛有着洞悉,他闲闲地说了几句注意身体的话,起身告辞。走到门口他看到夏小凝撑不住的心神惊惶,极轻地叹口气,住了脚步让陈安南找船医取藿香正气水。
陈安南走后,高总打开阳台的门,站在阳台看黑沉的海面,好一会他方开口:“小夏,人生其实也如船一样,顺水行船才会顺风顺水,若逆水行舟很容易舟覆人亡。”
夏小凝暗淡地说:“高总,可以上岸吗?”
高总清晰地回答:“上不了岸,也无法上岸,除非水改变方向。”
夏小凝怀疑地问:“水真有这么可怕?”
高总转身沉重地看向夏小凝:“小夏,大同矿产的事你听说没有?”
夏小凝点头,大同矿产是前一段时间街头巷尾热议的焦点新闻。大同矿产因矿井事故牵出经济案件,结果大同土地、矿产、政府发生惊天人事大地震,几乎一窝端了所有跟大同矿产有牵连的大大小小的人物,这个苦心经营二十几年的矿业巨头,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轰然倒塌。
高总斟酌许久说:“大同矿产本不至于如此下场,就因为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夏小凝不寒而栗:“是不是程睿寒?”
高总没有答话,不置可否。
此时海面刮起了阵风,印在海面上的灯火因浪头的冲击变得支离破碎。
高总离开阳台看了一眼夏小凝说:“小夏,你有些像我的女儿。”
夏小凝猛然问:“高总,如果是您女儿遇到某些事,您觉得怎么处理?”
高总凝视着夏小凝,轻声说了两个字:“顺从。”
夏小凝尖叫:“为什么?”
高总极低的声音说:“至少可以安全地活着。”
高总走后,夏小凝手心全是冷汗,陈安南拿着藿香正气水回房,夏小凝仍然沉浸在惊惧之中。陈安南喂夏小凝喝过药,柔声说着结婚的事,门铃响了,夏小凝不由自主抓陈安南的手。
陈安南疑惑地说:“凝凝,你怎么了,这么心神不定?”
夏小凝掩饰地说:“安南,起浪了,我有些受不了颠簸。”
陈安南不放心地注视着夏小凝,夏小凝忙说:“安南,去开门吧。”
门开了,走进一个满脸是笑的男人,这男人给人感觉非常热情和活跃,他话语很风趣,让人无形就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陈安南给夏小凝介绍,是集团审计部的主管陈蒙,这次是作为会务组工作人员出席会议,不过他手气也非常好,也抽到这层楼的套间。听了这话,夏小凝不由地多看他几眼,莫名其妙地问:“陈经理,你太太来了没有?”
陈蒙乐呵呵地说:“夏小姐,我太太玩得正欢了,你也不要呆在屋里,出来呼吸一下新空气,我太太见到你会非常开心的,她又多了个朋友。”
陈安南也说去室外走动一下,对身体有好处,夏小凝没有拒绝,跟着他俩到四楼的冲浪泳池。夏小凝不时暗暗打量泳池周围的美女,看哪一个是陈蒙的太太?当她看到陈蒙的太太,一个虽然清秀但不出众的女人时,她不由地问自己是不是太多疑了?是不是太敏感了?不能因为抽到五楼的套房,就弄得怀疑一切?就搞得草木皆兵?或许事情并非高总说得那样危言耸,说不定高总也是程睿寒派来游说她,故意给她下马威,威慑她的。
夏小凝不停地左思又想,思维不停地转动。等她晚上观看市一线艺人为方大集团的演出时,她的心才略略安定下来,因为她看到了程睿寒,还有程睿寒身边的女人。
程睿寒仍然在船上,上午飞机启程不是程睿寒离开,而是去接一个女人,一个大牌明星的女人。这个明星常出演古装戏的女主角,夏小凝也有看娱乐八卦,传闻这个明星非常冷傲,几乎没有绯闻,是娱乐界少有的靠演技上位的女性。
夏小凝仔细看这个明星,她有一头如瀑布般的长发,杏眼如秋水,唇色朱樱一点,十指细长柔软如玉,肌肤吹弹可破,整个人看起来气如兰,人如玉,好一个古典韵味的女子。
夏小凝暗暗偷窥这个女子,这女子十分温柔地靠在程睿寒的怀里,程睿寒淡然地笑着,并没因怀里的女人是大明星而自得,神情显得稀疏平常。夏小凝暗讽,装什么装?说不定心里早激动得找不到北了。
演出非常精彩,夏小凝看一会演出,再偷偷看几眼程睿寒和那个大明星。程睿寒非常放松地看表演,戏到中场时,那明星已坐到程睿寒的大腿上。夏小凝蓦然吃惊,倒抽一口凉气,这事要是被传出去,这个明星怎么见人啊?
夏小凝吃惊地看着那明星,程睿寒随意地四处看着,眼风不经意对上夏小凝,他漠然看一眼夏小凝,转了视线看表演。
夏小凝暗地里翻个白眼,什么人啊,种猪而已。想到种猪,夏小凝暗暗笑了,这词用在程睿寒的身上简直就是绝配。
夏小凝心情开始好转,她不再把注意力放在程睿寒身上,认真看表演。表演真不错,表演和听歌非要到现场才会有感觉,就如看电影、听演唱会,在家里欣赏和现场看,效果天差地别。所以只要是夏小凝感兴趣的电影和演唱会,时间安排得过来,夏小凝愿意到现场感受声效带来的观感效果。
夏小凝看后心里发凉,这样的当众侮辱人,简直太不是人了,若是这样对她,怕是她羞愤得要投河。
这一刻,夏小凝下了决心,不管高总说得是否是实情,她宁愿不要性命也不屈从。
从培训结束到回家一周,一切都很平静,一切都回复到之前的正常状态。夏小凝也松了口气,不愉快的事到此为止,已经结束了,她的生活又和从前一样了。
这天夏小凝约了陈安南去吃日本料理,她从机场办完事,时间已近下班时间,她没有回公司直接去接陈安南。刚到陈安南的办公室,里面传来阵阵贺喜声,夏小凝讶异地走进去,见一堆人围在陈安南身边道喜,连那个李勇也在。
李勇见到她,见风转舵地说:“小夏,恭喜你家安南高升到集团总部,其实那日安南参加集团的高级培训会,我就知道安南一定会大展宏图。”说着说着李勇恍然大悟:“安南,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要调去集团?你的口风真紧啊。”
陈安南赶紧说没有的事,他真不知道。
夏小凝看着满屋祝贺声,已经放下的心又慢慢提了上来。
陈安南调到总部后就升了职,出任内部银行结算中心主管,这个中心管理着集团的现金支付和分公司往来结算,是个非常重要的岗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