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婷不明所以:“迦瑄?”
莫迦瑄变脸似的换回温柔表情,也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搭上雪婷的小腹:“如果她惊到了宝宝,那可就不能怪我寡情无义了!”
雪婷的声音有点颤:“又能怎么样呢?”
莫迦瑄微微眯眼:“他们违约在先,我就可以提前解约。”
雪婷嘴角的肌肉抽了抽,她干咳两声,接着移手覆上莫迦瑄贴在她小腹上的手:“或许怀着宝宝的女人,心都格外柔软吧,虽然安苒对我很仇视,可我却有些同情她的,她不懂什么才叫真正的爱,越是得不到,越要想方设法抓在手里才甘心,其实她只是被安家给宠坏了。”
莫迦瑄口气烦躁:“那是他们安家的事,与我无关。”
“迦瑄,你这样想可不好。”咬咬唇,深吸一口气:“既然奶奶已经明说了,你还是回去看看安苒吧,毕竟奶奶她老人家都那么大岁数了,身体又不好,还在为我们操心,我觉得很对不住她,你就照着她的吩咐去做,让她老人家过上颐养天年的生活不好么?”
莫迦瑄转开视线望向窗外:“再说吧。”
雪婷将手从莫迦瑄手背移到自己的小腹上,微微垂下眼皮,遮着眼底情绪,再接再厉的劝说道:“你去看看安苒,也好让她别太记恨我们母子。”
又是一句给莫迦瑄紧绷的神经加码的话,他果然受刺激,霍然转头对上雪婷:“她有什么资格记恨我的女人和孩子?”
雪婷抬眼,泪光闪烁的回望莫迦瑄:“算我求你还不行么,毕竟她才是你的合法妻子呀!”
莫迦瑄抬手替她拂去挂在眼角的泪珠子:“你刚才还说要我一步也不离开你的。”
雪婷噘噘嘴:“刚才是我太害怕,怀孕的女人都这样,容易患得患失,但你和奶奶都这样维护我,我相信你们,还有什么好担心呢?又想想安苒其实也挺可怜的,我不能太自私,所以才拜托你回去看她啊!”
莫迦瑄替雪婷擦完泪,手顺势就停留在她脸上他心情无法平静时,总喜欢摸她的脸:“你这是准备要和她分享我?”
雪婷把脸更往莫迦瑄的手心送过去,轻蹭了蹭,目光蓄满媚意的盯着他:“我只是觉得自己长得不好,又没有安苒那种身家背景,却得到这么多宠爱,害怕遭天妒。”
莫迦瑄抬起另一只手,流连在她眉目间,笑着说:“谁说你长得不好在我眼里,没有人比你长得更好。”
雪婷笑起来,羞羞答答的模样。
随着莫迦瑄的动作,绕在他手腕上的链子脱出袖口,心形吊坠上的荼蘼花在阳光下荡出冶艳的轨迹,瞬间勾住雪婷的全部注意力,她的目光不由自主追着那微光移动,感觉整张脸的肌肉都跟着震颤起来,实在克制不住满溢的得意,忙将自己投入莫迦瑄怀抱,嗲声嗲气的撒娇:“讨厌!”
视线转向搭在莫迦瑄肩头的左手上的戒指,嘴角翘上去没想到一枚入不了眼的银戒指居然有如此妙用,真是万幸啊,她当初一时发懒,没把它丢进垃圾桶。
曾经最为厌恶的面孔,不曾想,有一天居然靠它飞黄腾达,满足的偎靠在这温柔的怀抱中,觉得自己不惜冒着生命危险并砸下血本,还被她爹唾弃为鬼迷心窍的豪赌,真是再明智不过选择。
不过貌似这枚戒指比刷脸更无往不利,戴着它,连林静蕾那个不可一世的女人都被轻易收服。
她记得好像曾经听她爹在酒后讲到过这枚戒指的来历,说它原来的主人是一个富家千金,但她爹是个有名的不靠谱,更关键的还是,哪家的千金小姐会佩戴如此穷酸的戒指,所以当初她就把这个消息当做玩笑揭过了,如今看来,还是应该回去好好查查那个“富家千金”究竟是何许人也……
与此同时,坐在走廊椅子上的安苒,通过耳机听完之前手机接到的那段录音,嗯,概括来说,就是莫迦瑄蔑称她无关紧要,莫奶奶强调她只是是个撑门脸的摆件。
莫迦瑄的反应实在没什么突破,即便发过来,也没办法增加伤害值。
至于莫奶奶的态度,说什么不会亏待了雪婷,似乎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其实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儿。
几十年的商海拼杀,造就莫奶奶相对冷静客观的思维方式,换句话话,就是缺少人情味,每每遭遇问题,总要在心中默默分析,权衡利弊后,选定能将利益最大化的可行性方案。
所以说,莫奶奶在她和雪婷两人面前许下的承诺,看似自相矛盾,实则并行不悖在莫奶奶看来,莫迦瑄既需要一个像安苒这样系出名门,能登大雅之堂的妻子又需要一个身家清白,可以传宗接代的情妇。
要做到不亏待,在莫奶奶的观念里,也是很简单的,像雪婷这种女人,给她远超她能从其他渠道获取的荣华富贵就好。
伴随音频而来的,还有狂轰滥炸的短消息,随手点开,第一条是彩信,配图是套在手腕上的镯子特写,附注:安苒,这是象征莫家媳妇的金镶玉双龙镯,你大概从奶奶那里看到过吧?呵呵,奶奶把这镯子当见面礼送给了我,迦瑄说,这是奶奶承认我身份的证明!
短信:安苒,身为女人当自重,迦瑄他不爱你,如果你还要脸,就自己离开吧,事情闹起来,对谁都不好,何况你爸妈都那么大岁数了,你难道就不能孝顺点,让他们别再跟着你着急上火?
短信:迦瑄很听我的话,我会让他去和你见一面,你就表现的大方一点,或许迦瑄会对你另眼先看,毕竟你们安家和我们莫家还有生意上的往来,干脆利索些,今后大家再见还可以当朋友,你也不想因为你的一己之私,害得两家生意都遭受重创吧?
短信: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看完之后,安苒最大的感想就是,这个雪婷的语言组织能力似乎有点匮乏,翻来覆去都是陈词滥调,不能搞几条有爆点的?
手指在屏幕上跳舞似的来回滑动,嘴角勾起无所谓的弧度只有在意,才会被伤害,当你选择坚强时,除了你自己外,旁人能奈你何?
收起手机站起身,不再逛医院,径直来到言教授办公室,落落大方的拿出病历和相关单据,摆在桌上一字摊开。
不明所以的言教授愣愣的看着安苒动作,直到她摆完收手,才低头细看病历及单据上的内容,搞清之后,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苒苒,这种事对寻常女孩来说都存着潜在的危险,何况是你这样的身体素质,你也不打声招呼,这么随随便便的找个地方就处理了,万一出个什么纰漏,你让我们这些长辈怎么办?”
安苒感觉自己打太极的本事运用的愈发得心应手了,她娇俏的笑着:“言叔叔也说,这种事宜早不宜迟,而我也承诺过言叔叔,只要一个礼拜就会完美的解决,如今这个结果,应该叫言而有信吧!”
事实再一次证明,安苒是今非昔比了她能言善辩的比她多吃近百包盐的言教授都自叹弗如,寥寥几个回合,安苒就大获全胜。
尽管言教授总觉得这个事没那么简单,可他将摆在眼前的单据逐一细看,却没找出任何破绽,加上接下来有个手术还要由他主刀,时间紧迫,只好在口头上对安苒反复叮咛,然后放她先行离开。
正是秋高气爽好时节,安苒步出医院大门,手搭眉骨,遥望天际,蓝天白云,清淡飘逸,心情豁然开朗,嫣然一笑,放下手轻抚小腹,又一次隔着肚皮对话:“熙熙,又小胜一局,我很开心,你也会跟着乐吧!不过还没到庆祝的时候,因为接下来才是最关键的,成败在此一举,我会加油的,你也要为我们的胜利大逃亡默默祈祷哦!”
抬手招来一辆出租车,上去后,司机询问安苒目的地,她迟疑片刻后,鬼使神差报出:“永安大厦。”
但转瞬便回过神来:“诶,等等”
司机不明所以:“怎么?”
安苒想了想:“没什么,就到永安大厦吧!”
真正爱上一个人,有些类似吸毒情到浓时,销魂蚀骨!
戒瘾虽难,但坚持就是胜利,三年的情瘾她会慢慢戒除,可前生追寻了一辈子的身世之谜,让她就此放弃,总觉得心有不甘,临行之前,再去永安大厦走一趟吧,看看能不能找出那些因为不起眼而被漏掉的“雪兰的遗物”。
真是幸运,钥匙居然还藏在邮箱暗格里,记忆里的莫迦瑄总是嘲笑她“脑筋不好的笨蛋才会干这种事”,所以这大概是因不起眼而被遗漏的细节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