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志远趁机拎着布瑗跑到了院子里。
布瑗没有再隐藏,直接挣脱束缚站了起来,“他怎么突然疯了?”
“执念太深……”怀志远也没想到甫子实会在鼎剑下疯掉,这是他第一次遇见。
大殿里不时传出怒吼和剑气的声音,更是有真元穿过墙壁,击打在树上、围墙上。
布瑗又看了一会儿,突然道:“你来救我,我不杀你,咱们扯平了。”她知道怀志远所剩真元不多,不管他是什么原因来赴约,她都承他这份情。
“你要走了?”怀志远问她。
“是啊,我不想再被关起来了……”布瑗口气悠悠,某种程度上,她从被黑山一族擒住后,就一直被关押着,后来给四个人偷了出去,在双庐城建立四大家族,她还是没有逃脱被关押的命运。
最为讽刺的是,她化为人身后,布瑗又被关了起来,是不是她就逃不过这个命运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逃跑还有什么意义。
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再被关起来……”
怀志远看着她稚嫩的脸上,妙目蕴含沧桑满布痛苦,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两个人相顾无言之际,轰隆一声,庙塌了。
甫子实也没了声息。
不过两个人却没有再去关注他,他们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布瑗作为画皮数百载,更是吸血无数,阅历过难以数计人性的贪婪与肮脏,却还是被眼前的一切吓得瑟瑟发抖,浑身发寒。
怀志远揽过她,搂在怀里,轻轻抚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不怕不怕,没事的,没事的……”他自己的眼睛却没有放过那破庙倒塌后的丝丝毫毫。
庙宇倒塌,残壁断垣,那些折断裸露的地方,刺出一根根的森森白骨,如同干枯的枝丫支棱在哪里,就连正午的烈日,也温暖不了半分。
枝杈的白骨,就像被狂风摧残过的树林,所有树木都是拦腰折断,裸露出白色的树茬,白森森一个挨着一个,无力的七歪八扭,有的指向空,有的倒在地上。
怀志远感觉自己甚至可以听到无声的哭泣,他的心在翻腾,识海中更是掀起了滔巨浪,什么人,何权敢如此!
“你勒疼我了……”
怀里的一声抗议打断了他的思绪,低头看去,布瑗正仰着头抗议。
怀志远忙放下环抱的手臂,“抱歉,刚才有点……”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他的心情很复杂,有一肚子的话想要出口,又不知道从何起。
“我知道,”换成布瑗安慰他,“不过你还尽量克制自己,心走火入魔。”
怀志远挤出一丝笑容,“谢谢提醒。”
他一剑劈在地上,接着又是一剑,“我想挖个坑将他们都埋了,你想走的话就走吧。希望你以后不要再伤害别人,也不被别人伤害。”他此时已经不在乎画皮了,什么长生、短生,在这些逝去的生命面前,都是滑稽可笑。
布瑗看着他,没有离开也没有动,她有点心疼这个男人。
太阳移过中,怀志远花了一个时辰,挖出了一个长宽盈丈的深坑,然后从废墟中收拢白骨一个一个放到了坑里。
布瑗看着他一趟棠收拢着白骨,也不使用法力,就那么凭借肉身的力量,奔波在大坑和废墟之间。她的心头酸酸的,然后她也动了,跑到废墟中,跟着捡起了白骨,送到大坑里。
两个人一直到日落西山,才将所有白骨都埋到了深坑里。就连甫子实也被埋入了深坑,就算是修士又如何,不行正道努力提升自己的修为和境界,忙碌于左道秘术,到头来也是黄土一捧。
捻土为香,拜了拜,他们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