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54章 木盒(2 / 2)周小小少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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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新伸手去够那只木盒,手却被达摩抓住了。达摩面无表情地问道:“在此之前,你还得告诉我,师尊是怎么死的。”

达摩的手没有发力,初新却清楚,自己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无论如何都别想挣脱。

他只能回答道:“被你的孪生兄弟杀死的。”

出于某些目的,他一直注视着达摩的眼睛,那双隐没于黑暗的眼睛中,突然泛起了幽微的寒光。

他的回答是天衣无缝的,起码他这么认为,可那寒芒仍旧让他如坐针毡。

还好,达摩松开了手,木盒便到了初新手里。

没有太华美的雕饰,木头的材质也并不名贵,似乎只追求防腐防蛀,可初新确切地感受到,盒子里有样沉甸甸的东西。

那是什么?是头骨吗?成年人的头骨又怎会如此窄小?

他已迫不及待地想打开看看。

可达摩叮嘱他:“不要打开,木盒里头的东西会招致不幸。”令人不解的是,达摩的脸上竟透着一股轻松的劲儿。那股劲儿让初新觉得不适。

自己一定会打开的,他明确知道这一点。他相信达摩也是。

此时此刻说这样的话,无异于引诱他这么做。

佛堂外依然乱糟糟的,追逐声不断。

司马笙已躲过了无数次的围追堵截。他模仿得并不赖当然,模仿功力如何并不能成为他引开众人的决定性因素。一旦披散头发,腰佩“七月”,轻功步法从容而写意,任何人都能被认成是初新。

就像一旦披上红袍,任何人都能被当作达摩一样。

那么什么才是真正重要的?

究竟是达摩这个人,还是他的那身红袍?

永宁寺的武僧越积越多,来势如浪潮般汹涌。唐觞、杨淮、吴惆、吴怅这些人由原本的追逐者变成了猎物,他们跟随着司马笙的脚步不断变换着身形。

其他稀奇古怪的人都已看不见,像薛财这样的,早已找了个安静的地方藏匿他臃肿的身躯了,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薛财没必要为了执行子先生的命令而冒险。

司马笙他们却不同。

他们与自己的家族息息相关,随时可能因为子先生的好恶而将整个家族引向末路。

司马笙还记得十三年前的冬夜,父亲和自己谈话时的情景。

那是个很冷的晚上,司马笙冻得捂着狐裘,仍拼命地往火炉边上凑。他的脚上久违地生了一颗冻疮,又痒又疼,抓挠也无法改善。

他的父亲司马义同样是个英俊高傲的男人,平常总是板着个脸,只有在妻儿面前才会显露笑容。司马义看到孩子扭曲的表情,笑了笑,道:“笙儿,你可以不去管它,过完冬天,冻疮自然会消退的。”他向司马笙招了招手,示意让司马笙到他近前来。

司马笙裹紧狐裘,调皮地滚到了司马义脚边,司马义嗔怪道:“以后可不要把头顶和后背暴露给别人。”言罢,抱起司马笙,用他更厚重的狐裘包藏住司马笙。

司马笙很少有类似和父亲相处的时光,他很开心,可他的快乐并未持续太久。

家仆匆匆入室,在司马义耳边偷偷说了几句话,司马义的脸色就凝重起来。

沉默了很久,司马义用一柄铁铲拨弄着炉中的炭火,低声道:“我们得离开这儿,这儿明天便不能住了。”

司马笙很疑怪,问道:“为什么?”

司马义苦笑道:“因为这处宅邸明天就是别人的了。”

司马笙摇头,道:“我很冷,我不想动。”

司马义盯着儿子,认真地、一字一句地问道:“你不想动,觉得很冷对吗?”

司马笙有些害怕,但还是点了点头。

“这样被赶出家门,没收一套宅邸,你很不乐意对吗?”司马义的目光虽平静,嘴角却有了轻微的抽动。

司马笙仍在点头。

“那么记好我今天说的话,”司马义解开了儿子身上的狐裘,扔进了火炉中,“要么足够平凡,平凡到无人看得起你要么足够强大,强大到所有人都敬畏你。”

他还特意补充道:“记住,是所有人。”

那一刻,司马笙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并没有他想象中这么冷。或者说,他原以为的冷,并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他永远记得家仆耳语时父亲紧张的神色,那让他首次真正意义上体会到了害怕的感觉。

荆襄司马家是武林豪族,襄阳巨富,谁能让司马义如此慌张?

他后来才得知那个人的名字。

他不得不以和父亲相近的完美风度来掩盖自己的恐惧和悖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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