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笙淡淡地笑了笑:“我实在想不到,一个卖酒的女人不仅如此好看,还是个剑术高手。”
敏:“马马虎虎。”
司马笙道:“我用的虽是扇子,却也明白扇子和剑有很多共通之处,包括手势、步法,不同境界的人会有不同的习惯。”
敏在认真地听着。高岚也是。
司马笙接着道:“你的剑走轻灵一路,偏守势,功法迅捷,最擅长削和挡。”
敏的瞳孔收缩。还未交手,司马笙已将她的武功路数摸得七七八八了。她想问司马笙是如何得知的,司马笙却像清楚她脑袋中的想法般道:“从你手指并拢的程度,双脚双膝的距离中,我就能瞧出来。”
此刻沉默的,是敏。
司马笙道:“胜负已分。你输了。”
胜负确实分了,敏已经失去了斗志和战意,还没拔剑,她已被司马笙吃透。
就算有拔剑的勇气也无济于事,敏的长剑将以怎样的力度,刺向哪些位置,这些东西也许就像她的剑招特点般,早已被司马笙“读”得彻彻底底。
同样的年龄,有些人就是具备高人一等的分。
那一等分将是数不清的汗水都无法弥补的。
灰色的人已走远。
敏和高岚木立在原处,甚至忘记了他们本来要去买花。
清晨的凉风拂过,敏忽然打破了沉寂:“走吧。”
高岚问:“去哪里?”
敏回答:“我去买花,你回襄阳。”
完这八个字,她竟真的头也不回地朝南走去。
襄阳也在南方,在更遥远的南方。
高岚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去。
卖花姑娘的木屋窄,屋前却是一片宽阔的芬芳。
敏轻叩门扉,很快有人应门。
开门的是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嚷嚷着:“让不让人睡觉了?”
敏没有理会男饶不耐烦,而是问:“她卖花吗?”
男人朝屋内扫了一眼,打了个哈欠,道:“还在床上。”
高岚还在敏背后等着,听到男饶这句话,不由皱起了眉头。
敏早已见怪不怪,卖花女家中总是会出现许多来历不明的男人,因为卖花所得的钱并不足以填满她们物质和精神生命的空缺。她面无表情道:“我可以等。”
男人从喉咙发出了一声“嗯”,迅速而沉重地关上了门。
敏转过身,问道:“你为什么还跟着我?”
高岚一时无措,只能赔笑道:“我只是觉得自己现在还不能回襄阳。”
敏道:“哦。”
高岚不知道为何敏的态度会有如此大的转变,就像他不知道此刻的敏究竟是怎样的心情。
她的脸依然像雪山般高洁纯净,雪山般冰冷,似乎不会透露任何情绪。
女人翻脸就好像翻书,不依赖太多理由,不需要太多时间。
敏在等,他也只能等。
花圃之内偶有蜂蝶光顾,明丽幽雅似世外桃源。洛城繁花盛开之处,要么香火鼎盛,要么仅供私人赏玩。卖花女不怕屋里的东西被偷,也不怕人被偷,所以她的花圃没有太高的围墙,柴扉永远虚掩着。
木屋的门终于打开了。
一位清秀瘦弱的女子走到敏跟前,道:“买花?”
敏点零头。
女人问:“雏菊?”
敏仍然没有否认。
女人眯起那双空洞的大眼睛,问道:“买多少钱的?”
敏回答:“十束,二十两。”
高岚的眼珠子几乎瞪到了眼眶外面。
他从未听过有一束雏菊卖二两银子的,更不曾见过卖家问买家价钱,买家定价格的交易。
可这交易偏偏像是经地义般在他眼前发生。
女人满意地伸出手,摊开手掌,示意让敏交付银两。
敏将二十两银子放在她手中,问:“穿红袍、佩青铜剑的那个人,现在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