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长什么样子?”初新抓住了许伯纯的衣襟,急切地问道。
“长得很美。”许伯纯想挣开,却办不到,只能惶恐地应了一句废话。
他被吓得不敢啰嗦半句,只因他从未见过初新如此失态。
初新好像也察觉到了自己情绪之中的异常。
他松开了揪住许伯纯的手,很勉强地笑笑,道了一声“抱歉”。
冥冥之中,他总觉得那个女人就是露白。
古树的成员这么多,为什么他单单怀疑露白?
或许只是因为他不希望那个人是露白,他不希望露白在元雍身下温润而起伏。
就算他明白古树这一组织做过些什么,他还是不愿意亲耳听到。
大概人一旦有了占有欲,就会变得不再像自己。
“这没什么,我医好的有些病人比你刚才的样子可怕多了,”许伯纯整理了他短小衣冠,淡淡道,“你刚才想问什么,她长什么样子对吗?”
“不,我不想了。”初新苦笑道。
与其说他不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不如说是他害怕失望,害怕自己所担心的成为现实。
他决定不再去想这些,霍然起身,道:“我要去外面走走,想想如何让整个洛阳的人闭门不出。”他说完这番话,自己也感到别扭。
因为他要做的事情和他做的事情是矛盾的,是相悖的,南辕而北辙。
“我得在这里避一避,你可别和外人说我在这里,”许伯纯又左顾右盼了一阵,“我被人盯梢了,有个人要见我,让我替他治病。”
他离开了座位,便隐没在桌椅之间,个矮的人想摆脱别人的追踪,总是有奇特的优势。
“是什么人?你为什么不替他看病?”初新想不通。
许伯纯皱着眉头,活像个衰老的孩童:“因为他请我的方式实在太劳师动众了。”
“哦?”
“八匹马拉的马车,八位绝代佳人作陪,八个外家功夫的高手护送,就差八把刀搭在我脖子了,”许伯纯叹了口气道,“这种请法,他的病一定世所罕见,断断医不好。”
初新调侃道:“这可能就是先生超越华佗的机会啊。”
许伯纯白了初新一眼,没好气地说:“我不必,华佗本没有我厉害,何来超越一说?虽然我喜欢治疑难杂症,可万一失手,岂不是砸了我神医的招牌。”
初新吃惊道:“可那些得了怪病的人又该怎么办?”
许伯纯摇摇头,说:“我还没想到好办法,自然也不能让他们找到我。”他望着初新复杂的眼神,补充着解释道:“世间有些病,本就是无解的,譬如此等绝症,譬如残肢断躯,譬如相思。”
初新不得不承认许伯纯说得在理,真话总是难听,随口问道:“那对染病的父子,是洛阳城中什么人?”
许伯纯道:“儿子最近倒是挺出名的,因为他家中发现了十二只老鼠,十二只尾巴绑在一块儿的老鼠。你知道这件事儿吗?”
初新一怔,旋即点点头。
难道如敏所说那般,这十二只老鼠是个兆头,不祥已开始蔓延,即将遍布洛城?
他不敢想下去。
许伯纯没有道别便悄悄地钻进桌底,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留初新傻站在原地。
初新稍稍活络了下筋骨,便走到敏跟前,凑近说道:“我发现我错了。”
敏盯着账本,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那十二只老鼠或许,”初新说,“或许确实比黑袍会有意思得多。”
说完这句话,他就快步地走出了一家酒馆,敏若有所思地盯着他远去的背影,骂了句“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