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新摇了摇头道:“可你到底还是赢了。”
“不不不,我是问,你有没有发现,小高有很多次击败我的机会,他却都没抓住?”宋云焦急地问道。
“的确,的确是这样。”初新突然间似乎也理解了宋云的焦急。
“一个将剑视作生命的人,该是至死都不松开手中剑的,怎会轻易被我得逞?”宋云几乎跺起了脚。
“不好,这件事绝没有那么简单。”初新惊呼道。
一家酒馆。
今天一家酒馆打烊得格外早,格外蹊跷。
小姜和其他杂役正在谈天,敏却不见了。
除了敏之外,一家酒馆里还少了两个人,两个女人。
伊芬斯和穆越兰。
二楼客房门窗紧闭,竟好像无人出入过。
“敏姐姐楼之后就没再下来过。”
这是初新得到的唯一线索。
他像滩烂泥一样坐在酒桌边的长椅,嘴里喃喃念着:“这是怎么回事……”
宋云走到他身旁,把手搭在初新的肩膀,没有说话。
他不知该说什么。
“阿新哥哥,是我不好。”小姜怯怯地走到初新跟前说。初新勉强笑了笑,道:“这不怪你。”
“元雍明明已经达成了自己的目的,为什么还要对她们下手?”宋云问。
“也许是怕我再去找他的麻烦,用她们相要挟。”初新深吸一口气后,缓慢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那小高为什么要放水呢?在王府中除掉我们,不是更加方便吗?”宋云想不通。
“也许他没有必胜的把握?”初新说完后,自己也觉得这个理由站不住脚,索性不说话了。
“无论如何,我们总该做点什么。”宋云道。
初新苦笑。他何尝不想做些什么,可他们除了无头苍蝇般乱撞,又能做什么呢?
“我知道高阳王在哪里!”小姜忽然插嘴。
“在哪儿?”
“河桥,所有朝臣贵族都聚在河桥附近,准备迎接尔朱荣入城。”
河桥。
人们屏息以待。
失败者要有失败者的谦卑姿态。
对于洛城中这些曾经风光无限的人而言,在河桥站立的每分每秒必然都是折磨。
可能对有的人来说,真正的折磨还远在后头。
元雍并不担心。他及时抛弃了和胡太后结成的脆弱联盟,选择了天命所归的一方。
所谓天命,不过是众多因素综合而成的结果,只要冷静客观地分析这些因素,一个人就能识天命,这是元雍的看法,是他对几十年漫长人生的总结。
尔朱荣终将成为时代的骄子,很多事情反映了这一点。
元雍从不怀疑自己的判断。
若非他最近越来越老了,他绝对还能再多娶两房老婆。他特意将“河阴华佗”许伯纯“安置”在他的住所里,正是想让那可怜的侏儒一生为他看病调理,好让自己延年益寿。
他刚刚喝下许伯纯熬制的一贴药,现下神清气爽,胸口真气涌动,异常舒适。
他很久没有这种愉快的体验了,所以他难免感到得意。
尔朱荣来了。
骑着高头大马,相貌堂堂。
元雍收拾了一下脸得意的神态,事实,他很早以前就不再有明显的表情,只剩下一双偶尔空洞偶尔发亮的眼睛。
群臣迎拜。
元雍同样拜了下去,为了他的前途和权势,一时折腰不算啥,讨好新的天命之子,更不丢人。
他没有去细看尔朱荣的样子,仰面直视毕竟不恭敬。尔朱荣也根本没有注意到他,因为迎●app下载地址xbzs●拜的人太多,就像向日葵的葵花籽。
尔朱荣的马经过元雍身侧时,元雍微笑着抬了抬头。
他看到一双冷冽的眼睛。
背脊如寒冬般结冰。
那双眼睛竟好像也在看着他。
这确实是难熬的一段时光,元雍心道。
这双眼睛是被四个人抬着经过的。
元雍松了口气。可当他再次抬头的时候,他却发出了惊呼。
只要有他自己能听见的惊呼。
宋允竟骑马而来,盯住他,不停地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