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当今最负盛名的,当是太学的卢师兄了,今年这会试,卢师兄必然要金榜题名,勇夺会元!”
这个说话的人似乎对那个卢师兄很是推崇,语气坚定。
“诶,王兄这话说得过了。卢兄固然久负盛名,然天下英才何其多也,远的不说,就这前州何府的大公子,何景舒何公子,听说就已放言金科必要夺魁。”
这一个语气倒是委婉些,却也不乏绵里藏针的底气。
“此话甚是有理,”又一人开口道,“便是王兄又何尝不是一时俊杰。”
语气讨好之意很是分明,只是不知道要讨好的对象是谁。
“哪里哪里,在下些许微名,何足道哉?”听声音却是后边语气绵里藏针的那位,听得旁人奉承,话语间竟然洪亮了不少。
……
听得有些没趣,再把当初秀才老爹和恩师王誉留给自己的书拿出来,仔细地看了起来。
虽然早已经对这些书都真正做到了倒背如流,但每看一遍,对个中辞章都有一番新的领悟。
尤其是恩师的书本,空白处都留下了他读书时的心得,精彩处还有精当的评论,对自己备考实在大有裨益。
这一读进去,浑然忘了身在何处。只觉心怀大畅,难怪孔子说闻韶乐而三月不知肉味,读书深入了其实也大有同感。
忽然船速慢了下来,接着一声轻响,似乎撞在了什么地方,停了下来。
陈晋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晃,才从书本中回过神来。
“你等为何在这里阻了客船?”听声音是船上水手的喝骂,“难道不知道官府早有律令,水路一律不得阻碍客船行进吗?”
“什么官府律令,在这前州府,我家老爷的话就是律令!”
咦,这话好生熟悉啊!是不是嚣张的人都爱说这样的话呢?还是说,这般说话才见的自家威风。
就是不知道李琛听得这样的话,心里会有什么样的感想。
赶紧起来抢出去。这李琛表面的稳重之后,其实深藏着一颗中二的心。听到这样的话,少不得就要发作。
自己可是临时监护人啊,虽然不是很心甘情愿,但做人嘛,总是要讲究职业道德的。
至少也得看在这小子叫自己先生的份上,在他出事的时候站在他身后。
果然,还没等陈晋冲出舱门,外面乒乒乓乓就打了起来。刚才还在高谈阔论志得意满的书生们纷纷惊声高叫,还夹杂着躲避时的杂乱脚步声。
冲出船舱,果然看到几个身穿灰衣家丁模样的人,驾着两条小艇,拦在自己坐的客船前方。
刚才碰撞的声音,应该就是和这两条小艇相撞发出来的。
自己船头上,李琛拿着根竹篙,与一个家丁隔着船斗在一处,乒乒乓乓好不热闹。
十二岁的少年这时候满脸涨得通红,咬着牙,额上绷起青筋,看着有些骇人。
不错啊!也不废话,挺起竹篙就是干!行动力大于言语力嘛!
那边的家丁似乎也被李琛打了个措手不及,手忙脚乱地使短铁棍招架着。
只是一寸长一寸强,小艇本来落脚之处狭小,又失了先手,那家丁渐渐招架不住。
偏偏是同伴见他被一个少年打的招架不迭,也不上前帮忙,却在一旁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