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什么玩笑,就这段时间让王洛宁代课,就已经有些大着胆子了。要是一直把王洛宁留在书院,只怕自己进了京师,要被老师追责的罢?
可是自己已经给小师妹狠狠灌了一碗鸡汤的啊!这会要自己打自己的耳光,还真的难以下手啊!
聪慧的女子最善于从别人的神色中猜出来别人的心思,见陈晋神色稍有犹豫,王洛宁接着道:
“若是为难了,便当小妹没说罢!”只是神色落寞,再不复刚才的神采飞扬。
罢了,就算会被老师责罚,那也是以后的事,当前最紧要的是怎么把这个一心为封建主义教育事业做贡献的师妹哄住。
“有什么为难的呢?”陈晋硬着头皮道,“只是我不日就要进京,你若留下,不免要辛苦许多,郑教谕只在管理上领军,课业上只怕你要多担待些。”
“我不怕的啊!”王洛宁听得陈晋这般说,欢喜地拍手道:
“只要能留下来,些许辛苦又算得甚么?”
这女子只怕是疯魔了!这是陈晋此刻最强烈的感觉。
“师弟!接替你的人可算是找到了!”
邱远意兴冲冲地从门外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中年汉子,身材高大,只是脸有菜色,身上衣裳也有些旧,却是洗得干干净净。
陈晋和王洛宁忙站了起来,齐齐喊了一声:
“师兄来啦!”
邱远意毫不客气,挪开凳子就坐了下来,又提起桌上的茶壶,仰头,把茶壶嘴对着张开的大口,一气灌了大半壶。
这豪放的做派惊得跟在后边的那汉子目瞪口呆。
砸吧了下嘴巴,咦了一声,道:
“这茶怎么全没半点茶香了呢?”
陈晋一手捂住额头:
“师兄,今日我和郑教谕就没来得及沏茶,这壶中的只怕是昨日的隔夜茶呢!”
“难怪这全然不似平日的茶香。”邱远意也不在意,拉过那汉子道:
“今日带来本县秀才柳原柳子孝,你二人商议一下,看看可否早日交接,师弟你也可早日进京备考。”
那柳原柳子孝上前来对陈晋深深施了一礼:
“有劳先生了!”
陈晋对这看似落魄的汉子不由心生好感,衣着虽旧却干净整洁,言辞谦逊而干脆利落,显然不是迂腐的穷书生。
回礼之后,让着柳子孝落座,便细细攀谈起来。王洛宁先去重新沏了一壶茶,给几人斟上,也在一旁坐,好奇地看着二人交流。
师兄却把小笛提溜起来放在一边,全不顾小丫头撅着嘴闷闷不乐地样子,反倒故意和小笛逗乐。
待和柳原交流之后,才知道这柳原就是安县本地人士,家中贫寒,只有老母在堂。到去岁为止,连年参加乡试,尽都落第而归。
今年本待再去,谁想老母亲却是病了。再不敢远行,只好在本县寻个生计。
正好听得县令大人寻一个书院先生,因此才上门自荐,因此被邱远意相中,带来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