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得门来,却见崔婉柔手中拿着个芦花扫帚,追得邱云四下乱窜,满院子鸡飞狗跳,李琛站在一边,脸上尴尬不已。吴春来这小子却最是好看热闹,一旁拍着手喊:
“邱公子快跑啊!崔姐姐加油!就差一步了……哎呀!”却是王洛宁见他煽风点火的气不过,当头一个爆栗凿在他头上,她倒是见得多了这几个人的争斗,倒并不如何着急,站在一边的还有郭怜儿,却有些担心地看着狼狈逃窜的邱云,只是不敢去阻拦。
小笛却是在努力想拦着崔婉柔,可惜毕竟个子矮了点,又不敢使出功夫来,只好竭力拉着她一只手,嘴里劝道:
“柔姐姐绕过他这一回吧,咱不和他一般见识!”
“我忍得他已是许久,今日必然放他不过!”崔大小姐一边追一边不忿地嚷嚷着,“有胆子的你就别跑!气死我了!”
“住手!”赶出来看到这般闹成一团的样子,邱远意气急攻心,大喝道:“成什么样子,这般大的人了,还如此不知进退!”
“啊!”却是崔婉柔见追不上猴子般灵活的邱云,撒手把扫帚扔了出去,准头却差强人意,只扔在邱云脚下,谁知邱云听得父亲的呵斥,心慌之下一个转身,脚下一绊,啪地摔在地上,禁不住呼痛。
见邱远意出来,这才止住这一场闹剧,邱远意斥道:
“好端端地为何又争斗起来了?婉柔这是怎么啦?”见儿子站起来要待分辨,喝道:“没问你,一会再与你计较!”
那崔大小姐这会也情知不好,被人捉个正着,可奈何这两个促狭鬼在宫学里就已是招惹自己不少,偏生自己性子有些急,忍耐不得,常常要挥掌就拍,抬脚就踢。只不过那时候都是避开了师长,这会本来觉得受了捉弄,情急之下才追打起来,却一时忘了这里并非宫学。
“我和怜儿见桌上放着哥哥的手巾,打开看时,却见了有茶耳茶泡,就想和大家分着吃,”小笛在旁边解释道:
“邱云哥哥他们先来了,看见那还没蜕皮的茶耳,觉着漂亮,李琛哥哥叫邱云哥哥拿去给柔姐姐吃……谁知就这样了。”
听得小笛这么一解释,众人才明白,李琛本来想讨好崔婉柔,免得还要计较金陵城里的事,又抹不开面子自己送去,就想着叫邱云把那独一无二的红色鲜亮的茶耳拿去给崔大小姐,谁想却拍马屁却拍在马腿上。那崔婉柔本来见李琛他们的殷勤样子,心中还在窃喜,谁想一进嘴,涩得唇舌皆麻,以为又被捉弄了,气急之下才怒气勃发,自然要追打邱云这个罪魁祸首了。
听完小笛这一解释,邱远意才想起来,那朵没褪皮的茶耳还是自己见又大又漂亮,舍不得扔了,带回来了却和那些能吃的放在一处,才闹出这一场误会,自己倒是始作俑者了,一腔怒火登时憋住了,再发作不得,只好对崔婉柔道:
“郡……呃,柔儿啊,”差点把她身份给泄露了,险些误了郑离一路教他们互相改了称呼,不要泄露了身份的苦心安排,咳一声接着道:
“既是一场误会,且莫和他俩计较,如今来了云山,好好游玩一番,开心些罢。”
明白了真相后,崔婉柔虽性子急切了些,却本也是个大气的小姑娘,点点头,又想起自己刚才的样子,一时羞怯难当,倒是一头扎进王洛宁怀里,再不肯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