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说你变了好多,还真说对了。你以前可绝对不会说自己画不好。”高棋带着意味深长的微笑看着魏来。
“谁画不好了?我的意思是,我最近没什么灵感,所以不想画。”
高棋笑笑,“我收回自己刚刚说的那句话。”
高棋又接着说道“这不需要灵感,你只要发挥你百分之一的能力,给他们画个画像就行。”
魏来听到他这话又忍不住笑出来,高棋是个很少开玩笑的人,但刚刚他说话的时候还故意去比个手势。
“他们跟我爸妈是很多年好朋友了,从小看着我长大,所以这次让我......”
魏来不耐烦地挥挥手,示意他别说了。
“你现在怎么也会打苦情牌了?”
高棋停了一秒,然后笑开了,“kk告诉我的,他说你心软,人家一求你你肯定答应了。”
魏来这一听还有点急,忙放下手中的可乐说道“kk这王八蛋,我...哎!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见面了?你不昨天刚回国吗?”
“好早以前了。”
魏来撇着嘴,一脸将信将疑的表情看着高棋。
这时候高棋的手机响起来,一接,刚好是拜托他找魏来给他们画画的那对夫妻。
“嗯嗯,他早答应了。”
魏来听到这句话立刻转过去看着高棋,他有种感觉刚才那句话里的“他”指的就是他。
高棋挂掉电话后,无奈地耸耸肩,“我已经跟他们说你答应了。”
“我操!你......”他一脸怒气地指着高棋,一时间却说不出话。
高棋现在变了个表情,他笑着朝魏来挥挥手机“这也是kk教我的,他说要先斩后奏!”
魏来没话说,只好转过身去,郁闷地坐在沙发上喝着可乐“我先说好,到时候画不好别来找我!”
高棋嫌弃地推推他的肩膀,“你现在怎么回事,老说自己画不好。”
“我那是怕到时候他们不满意,让你不好做人!”
高棋又笑起来,向上扶了一把眼镜,“你怎么会画不好呢!”
魏来面无表情,但心里却五味杂陈。
不给他们画,是让高棋不好做人;但要是画了没画好,也是在让高棋难做人。
魏来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待自己,但他不想带给别人麻烦。说害怕画不好是真的,他已经很久没有画出过一幅满意的画,他没有跟任何人说过,但自己却心知肚明。
此刻他喝着可乐,却尝不出它的味道,只觉得流进喉咙里的是比白开水还要无味的东西。
高棋没在他这里留太久,他虽然刚回国,但也有大把的事情要忙。
高棋是个名副其实的富三代,家里有个挺大的公司需要继承。可和大多数有钱人家的小孩一样,他也拥有一个和继承家族产业完全偏离的理想,那就是做医生。
魏来和他就是在意大利的一家医院认识的。
十年前的一个晚上,魏来喝嗨了,也嗑嗨了,一个人倒在家里,还好后来他爸回来发现了他。
他爸迅速把他送到医院,但背着他到门口的时候才猛地想起魏来这样这算不算犯法?于是一时间停在门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还好这时候高棋刚好拿着一杯咖啡经过他们身边。
那个晚上的值班医生就是他,他知道魏来的情况后,立刻把他送到了急诊室,也答应魏来爸爸嗑药的事情不会对任何人说,最后病历报告上只写了酒精中毒。
从那之后,魏来和高棋就算是结下了革命友谊的种子。
魏来每次感冒都去他在的医院,连他爸去世的医院也是在那儿。
不过这次高棋回国,据说是不准备再当医生了。
他爷爷早就去世,爸爸在外面有个小三,还生了个儿子,现在都差不多要上大学了。这次他被他妈逼着回国,也就是为了家产。
这些事魏来都是从高棋嘴里听来的,他讲起自己家事情的时候,总是一副全然不关他事的样子,这点跟魏来很像。
但他比魏来更厉害,在他说起自己不会再当医生的时候,脸上依旧云淡风轻的。这么多年的梦想说放弃就放弃,魏来做不到他这样。
人总是不能随心所欲地做任何事情,大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在。
晚饭陈惜又是在魏来这边吃的,她现在已经无所顾忌,即使是很晚回去也没什么。
她坐在地上,一边吃着碗里的咖喱饭,一边看着手机。举起的勺子里有一块被切成方形的土豆,就这样被她晾在半空中很久。
魏来敲敲她的脑袋,“吃饭的时候别看手机!”
陈惜被吓了一跳,拿勺子的手抖了一下,还好没把土豆掉到地上。
她回过神来后,用埋怨的语气对魏来说“吓死我了!”
“谁让你每次吃饭的时候都看手机。”
陈惜看过去,魏来碗里的拌面已经见底了,他将黑色的塑料盒随便推到一边,然后靠着沙发坐在地上。
她看着魏来,突然笑起来,抱着便当坐到他旁边。
魏来看着她“不怀好意”的笑容,斜眼看她“干嘛?”
陈惜放下手中的便当,将手机递到魏来面前。
——《不会说话的男人》
“什么东西?”
手机屏幕上这几个字最为显眼,再往下滑是一小段文字——“一个男人,在他人眼里从没有开口说过话,他保持着规律的生活状态,每天下午两点都会去街拐角的咖啡店坐半个小时。但有一天当他跟往常一样坐在咖啡店的时候,却出现一个神秘的女人来找他搭讪,这个女人知道他的很多事情.....”
魏来再往下滑,发现刚刚那段话已经是所有内容了,“怎么没了?”
陈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卡在这儿了。”
“你帮我想想吧!我这卡在一半,剧本都没法写。”陈惜带着哀求的语气跟魏来撒娇,不停地晃荡着他的胳膊。
魏来有些享受她这样,任她求了很久之后,终于开口说话“你这样,这个神秘的女人知道他的很多事情,然后......然后他们就...上床了,那个男人就开始会说话了!”
陈惜翻了个大白眼,又继续捧起便当来吃“就知道你没什么好主意!就你这样还艺术家,脑子里想什么呢!”
魏来玩味地笑笑,朝陈惜这边挤过去,背后的纹身若隐若现。
“艺术家就是满脑子都想着这些。”
魏来越靠陈惜越近,等到她实在没办法承受他的重量的时候,便当也被打翻在桌子上。
不过这时候也没人去在乎那个便当了,因为两个人已经缠绵地纠缠在一起。
九月的天气依旧很闷热,房间里尽管还开着空调,陈惜却仍旧觉得燥热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