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吾故作冷脸地说:“还愣着干嘛?动作快点,机会只有一次。”
摸了摸小吾仿若毛毯的翼,石铭踌躇了一下,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躺在小吾的另一侧。
刚一躺上去,那种温暖柔软的触感就瞬间征服了他,他又试着将脸埋进它躯干茂密厚实的皮毛内,此时心中的想法只剩下:啊,这种蓬松感,可以治愈一切。
“感觉是不是很棒呀?”南华在另一头问。
石铭大声回答:“是的,谢谢小吾!”
小吾奶凶奶凶地说:“吵什么吵,闭上嘴巴快睡觉。从现在开始,安静。”
没有人再多说一句话,外面的蛐蛐和青蛙仍在浅唱低吟。萤火虫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只看见月光透过木棚的缝隙一缕缕地洒进来,照在小吾因呼吸而起伏的胸膛上,映衬出那银白色毛发的闪亮润泽。
石铭莫名觉得安心,明天的旅程一定会很顺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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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蓝公馆,老刘独自一房,早早熄灯就寝,呼噜声震天响,而建筑三人组的三人间,却还不能消停。
躺在中间的鹰钩鼻已经合上双眼;
大块头坐在梳妆台前,一边敷着面膜,一边刷手机;
发胶男刚洗完澡,他身披浴袍,脖挂毛巾,打着电话就从浴室里走出来了,从自己的西装里掏出好几张皱巴巴的纸,都是些项目、计划、合同等与工作相关的东西。
现在,没有了发胶,上班族的头发再也不能保持精神挺拔,只能萎靡低垂,四处滴水。
从这位先生打电话时面容焦急,眯眼凑近细读文件,来回踱步的神态和动作来推断,今晚恐怕不能像他先前期望的那样早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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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宅,一楼会客厅,已经没有访客了,女仆们忙着整理清洁。
乐队仍在彩排明晚需要的音乐,现在正在演奏的,是世界名曲《升C小调钢琴奏鸣曲。
一个男人独自走上二楼,来到石铭卧室门前。
门上的王冠小旗子歪向一侧。
男人将小旗子取下,敲了敲门,开启,进入,关闭。
房间空荡荡的,里面没有灯火,借着银色月光,可以远远地瞧见凌乱的书桌。
男人走到书桌前,把小旗子插入花瓶,在花瓶旁码下一颗苹果和一只柿子,接着又顺手整理好摊开许久、杂乱无章的书本们,最后将一副耳机,一副属于那少年的耳机轻轻放于中央。
男人注视着书桌,身体凝固成一座雕像。
沉默许久,他的电话响了。
看看屏幕,是不认识的号码。响了数十秒,最终还是选择接通。
“喂,你好,”他压低嗓子,转身朝外走去,“不错,正是在下。”
门再一次打开又关上,将音乐与电话阻隔在外。
隔着薄薄的一层木板,只能隐约听见谈话中的几个零星词语,什么“谢谢关心”、“无大碍”、“计划不变”等等,随着男人渐行渐远,就什么也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