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赵构在这边大声问,“怎么样了,还没找到合适靠岸的地方?”
岳云在前边船上回道,“快好了。”
河边等的已经很不耐烦,好多人骂骂咧咧的,“真麻烦,要是把你们摆在黄天荡入江口,我们谁也别想出来了!”
远处的火光到了近前,这么大队人马居然没有主旗,打头一匹马众星捧月,有人跑上去冲着马上人施礼,大声而兴奋地回禀道,“四殿下,河上只有三艘船,正在找靠岸的地方。”
赵构怎么说呢?对马上的人忽然有点肃然起敬,在黄天荡怎么也是饿了一个多月的人了,居然还骑得了马,还能领着这么多的人逃过江来。
要是换作杜公美的话,估计完颜宗弼早就是我大宋的人了。
赵构还看不清这人的相貌,只看到大致的脸庞轮廓,和一双重眉,马鞍子上横担着一把长杆子的大斧子,斧头在火光下闪着黄、白相间的光。
他对吴芍药说,“我也得过前边去,你在这里不要靠岸,一切看头船,只要头船一走,你们都跟上。”
吴娘子说,“九哥,你小心点!”
金军在岸上催促,“四殿下都到了,怎么还不弄好!”
赵构说着“快了,快了,”人赶到了船头,两艘船挨得很近,他一跃到了扈三娘的船上。
扈三娘正紧张的候着,赵构同样叮嘱她两句,扈三娘道,“陛下你放心,岳教头过去时都说给奴婢听了。”
如是之法,赵构到了头船时,岳云正焦急地等在庐室的甲板上,身上已换了金军小校的军衣,他身边站了五十来个“金军”,燃着两支火把。
岳云手里提着两支大铁杵道,“陛下你可真英明,海上那么大的浪头,你还想着扒他们的军衣,捞他们的旗子,果然都有了大用处。”
他们在海上捞到五十左右个落水金军,军衣全都扒下来,人再扔下去,还捞了一面旗子,本来赵构没打算将它们用在这里,准备拿回临安照着仿做几百套。
赵构问,“先别恭维了,都准备好了?”
舱里传上来一股香喷喷的饭菜味道,岳云道,“本来要吃夜饭了,他们可真会赶时候,都准备好了,陛下我们真要靠岸么?”
恰巧岸上金军又传令,“四殿下有令,你们河里的快点!先将货物上船!”
赵构对岳云道,“你听到了吗?他要先装货,那些东西本来就是我们的……把头船靠岸!我们见机行事。”
岳云眼睛发亮,“他要装货物就让他装,装完了就走!”
赵构道,“岳教头你很聪明!很对头!”
御营司在船上的统领姓马,是个承信郎,三十几岁精明强干,赵构对他道,“没换衣裳的都在舱里埋伏,别露头,换了衣裳的这里只留下十个人,其他的都到飞庐上去,弩子里都给朕上满了弦,听朕的命令。”
船上的“金军”分作了两拨儿,有四十人顺着舱内的梯子到飞庐上去了。
头船上,船工在大声地传递着指令,“河上起大风了!各船都将主帆和后帆降下来,”
夜色中,所有的船都在降帆,但船身仍旧在渐渐强烈起来的风中摇摆。
船工喊,“头船靠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