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她意识到,晚上与赵大哥之间的“全局”之争,好像也有点替九哥立威的意思。
当时她自以为是就事论事,而且还给赵桓留了面子,不知道自己做的过不过、瞒不瞒得过在场的人。
吴芍药想,管他呢,这算是便宜的,谁再敢当面挖她九哥的墙角,她就把他扔到河里去。
这么一想,吴芍药求战的决心无比的强烈起来,看来这次辽河上的“黄天荡”她是非打不可的了,谁要是害怕就老老实实躲在舱里好了。
……
南岸。
凌晨时,四太子把各型各类的筏子放到水里试了试,看起来有些不稳,人一站上去水立刻就透上来浸湿了鞋帮,但毕竟还能浮着。
这些筏子比不上渡江的小船,载不了马匹。
马太重,又不怎么老实,本来在地上跑的牲口,一牵上去比人还胆小,随便跺一跺蹄子,歪一歪身子筏子就翘。
但这些筏子却能在开阔的河岸上一下子排开,能发挥出数量上的优势,这个优势比黄天荡那条狭窄的出口可强多了。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完颜宗弼才没考虑夜渡奇袭。
一是筏子未全面竣工,二是他的人马也不多,他选择在天亮后大规模的组织过河,就是要摆出一种铺天盖地的架势来,给赵构及他手下的人造成巨大的压迫。
这里是大金国,四太子知道天时地利。
四太子一整夜都未搞灯火管制,斧锯声和人声恐怕早被赵构察知了,如果赵构因此而匆忙的回蹿,那就正中他的打算了。
而且金兀术在辽河上还有个伏笔——赵构这些人一旦见到了被堵塞的河道,那种军心的涣散和接近崩溃的气氛,完颜宗弼比谁不清楚?
但赵构能不能有四太子在黄天荡的定力,那可就很值得怀疑了!
对面河上开过来三艘楼船,有如庞然大物,从阵形上丝毫看不到对方的慌乱,而且还摆出了硬抗的姿态。
完颜宗弼虽然对楼船还有些心有余悸,但他也看出来了,赵构在韩州的事没完,有可能人都未返回河边,两边儿都心虚,就看谁最能孤注一掷!
他将大斧子一挥,“全体登筏,杀过去,随本王活捉赵构!”
一只大筏子上能蹲七人,小的能蹲四五人,虽说懿州一千人还未到,宗弼手里已有的两千兵力以这种漫天撒豆子的方式渡河,已然很是可观了。
两县数千的民众在岸上摇旗呐喊着助阵,当然也有人看热闹,有人要看一看四殿下的威风,但赵构隔着这么宽的河能知道什么。
一声令下,强渡开始了!七名金军抬着一只大筏子,四五人抬着一只小筏子,喊声震天动地的冲入河水里。
四五里宽的渡河阵地上,水花飞溅,喊声成片,金军如赶潮的指盖儿蟹,密密麻麻扑入水里。
辽河在此处上百里地势平缓,临近岸边的水不是很深,筏子得扔到离岸三十多步远的地方才能浮着。
三十步开外便是主河道,枯水季河水也有胸口那么深,此时北方雨水稠密,河心已经不知有多深了。
筏子一浮起来,金军抬哪个爬哪个,用手中刀剑插着筏木爬上去,浑身湿漉漉的奋力用刀箭划水,数百只筏子同时迎着三艘楼船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