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柱也掉着眼泪说到:“我说说咋了,反正姥姥早晚也会知道。”
“好了,好了!算了,别哭了孩子们,咱们照顾你姥姥去。”
母子三人走出屋去,抬头只见灵堂里母亲、白师傅和莲儿正往炉盆里烧着纸钱。
“爹呀!我姑和乡亲们来看您了爹,你睁开眼睛看看啊……。”菅同喜一边痛哭着告慰着,一边烧着纸钱。一时间灵堂里悲声四起,纸烟缭绕。
雷老太太跪倒在哥哥床前,手拉着哥哥冰凉的手喃喃说道:“哥啊!…妹妹…来看你来了,咱们不是说好了吗,咱要一起走的,可你为啥就把妹妹给撇下了,你解脱了,你只管自己一个人解脱了,你为啥就不管妹妹了呀,哥哥啊!你为什么呀,你说呀……。你怎么不说话呀哥哥呀……。”
望着哥哥那苍白的遗容似有万般的愤恨和不舍,雷老太太悲从心涌,霎时化作泪雨纷纷。
她悲哀地诉说着:“哥!你忘了吗,当年咱娘领着咱兄妹俩个要饭她要回来一个黑窝头,骗咱俩说他吃过了,她不饿。咱俩小不懂事,就把这一个窝头给分吃了。咱娘临饿死前拉着咱兄妹二人的手,她对你说,娘以后是不能跟着你们了,以后你妹妹就交给你了,你到什么时候你都不能撇下你妹妹呀……。哥哥呀!娘的话你都忘了啊……。“”
所有的人都痛哭着跪倒在地,雷老太太的哭诉触动了莲西人的心伤,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经受过苦难,他们的心中都有一段痛苦的血泪史。
一阵山风呼啸着吹来,高大的老槐树在风中摇摆着,像是黑夜中张牙舞爪的怪兽。
一阵嘈杂声传来,只见众乡亲把一口棺材抬了进来。村里边几个年长者走在前面,老石匠王青山说到:“婶子!大栓兄弟和同喜哥家都是为了咱莲西村的穷苦乡亲遭了难,乡亲们凑了些钱买了口薄木棺材,把大伯的后事办了,以后草根和大栓都不在家,你们两家的事就是俺大家伙的事儿,俺们不会看着不管的。“”
“对!包在我们身上,”乡亲们异口同声的说道。
“乡亲们!……”雷老太太刚要开口想说些什么,但她声音哽咽着便说不下去了。
“娘!”在一旁搀扶着她的秀芝关切的叫着,用手擦去母亲腮边的泪水。
稍顿,雷老太太强忍住悲痛接着说到:“乡亲们!大伙的情俺领了,俺在这里给大家作揖了。”说罢,李老太一家人和同喜弓腰给乡亲们深施一礼。
在众乡亲敬重的目光下,雷老太太接着说道:“乡亲们!今天虽说俺两家遭了难,但是俺心里从来就没有后悔。当年夏霸天炸毁泄洪沟,山洪冲进咱莲西害的多少人家破人亡,那天晚上俺孩子他爹就死在夏霸天的枪口之下,今天他们又欠下我们一笔血债。那些吃人的狗东西,他们想让咱莲西穷苦人死绝,可咱们偏要好好的活着,让他们看看咱们穷人是灭不了的,我们活一天就要和他们斗,我们迟早会看到他们遭受报应的那一天。”
“对,咱们和他们斗下去。”一时间,人们摩拳擦掌,沸腾起来。“今天大清早他们弟兄们就聚在了一块,原来是商量着干这伤天害理的事情。”赶脚的常套气愤的说到。
“对!这都是夏家做的恶,狗东西们早就派人盯着呢。”船工窝住着的李顺帆说到。
“瞧今天抓的人就知道了,草根、水猴、还有俺石匠坎、船工窝被抓那几家的后生,那一家都是夏家的眼中钉…。”赵石磙接着说道。
一时间,众乡亲像开了锅似的声讨着夏霸天的阴谋,
“这帮没人性的东西,他们让当兵的出面,自己躲在裤裆里,可恨的是那夏啸川竟然还贼喊捉贼的装好人,要是真有本事就把咱莲西的人全抓了去,我看那狗东西没这本事。”
“没法活了,要想活下去除非给他夏霸天当狗使唤。”
“到村口敲钟集合,咱们给他拼了!上一次就是我们太善良,竟然听信了那夏霸天的欺骗,想想都把人的肺气炸了,这回绝没那么容易。”
“对!给他拼了”乡亲们义愤填膺,一阵叫喊和骚动……。撸胳膊挽袖子就要操起家伙出去。
“乡亲们!”李老太太见状连忙喊道。“乡亲们!咱们不能硬拼,狗东西们有钱有势,手里有枪,如果硬拼吃亏的一定是我们。我们一定要从长计议。”
“乡亲们!”村里的老秀才叶殿卿向大家摆了摆手大声说到:“乡亲们静一静,听我说一句,雷嫂说得对,我们不能吃眼前亏,一定要商量好对策再一起行事……。”
“还商量啥对策,要上一起上,要死一起死,这就是对策。今后狗东西们胆敢再来抓人要粮,我就敲钟报信,咱们大家一起上去,把咱们的命都给那夏霸天拿去。”
“对!上去和他们拼了,反正也是活不下去了,横竖就是一死。”众乡亲又是一阵高喊。
“不好啦,同喜家的要自杀啦。”造娥的惊叫声从北屋里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