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间觉得自己当真是没用,作为军人子弟,居然见到这等场面就吐的稀里哗啦,真是太丢脸了。况且,眼下达芙妮学姐的安危更重要。
但是,现下的状况,也许学姐已经……
想到这里,这位来自北方的红发少年强迫自己将这种想法抛诸脑后:学姐一定没事的!一定!
两位少年冲到了二楼,只看到一间房门虚掩着,牙曾经到过库洛洛斯宅邸看望过达芙妮,他认得那是女孩的房间,当即箭步冲如房中,却见房屋中一切正常,并没有如客厅那般狼藉。但是,也不曾见到达芙妮的身影。
鹰眼少年能感觉到,这里没有达芙妮的气息,一点也没有。纵然并非本意,但作为圣职者,鹰眼少年确实有着超越凡人的天赋,他的周身流动运转的神力,可以帮助他感知周遭的一切,刚刚进入宅邸时,受限于宅邸中某种强大的魔力气息,这种感知并未清晰,但现在自己已经适应了阻碍,达芙妮并不在宅邸中的状况,也被立时知晓。
她,被掳走了?
倏然,红发少年的话语传入了牙的耳边:“快看,这个!”言语中,透着惊喜。
牙不经扭头看去,却见萨沙手中提着一块像是皮质短剑剑鞘一般的东西,他记得,这是魔棒的套袋,但是,此刻套袋被打开,其中的魔棒也不翼而飞。
萨沙的解释也随之而来:“魔棒被取出了,但这座宅邸内一直充斥着库洛洛斯教授的魔力气息,所以一旦有人施法一定会在短时间内有强烈的魔力残余反应,但却并没有学姐施展过魔法的魔力残余,也就说,学姐发现了异常,取出了魔棒,但没有遇到敌人。”
牙并非魔法师,他并不理解所谓的魔力残余反应具体是什么状况,但是,他明白了其中因果关系。不由追问道:“那人呢?”
“……呃…这?”萨沙陷入了语塞之中。
是啊,如果学姐没有遭遇到危险,那人到哪去了呢?
显然,牙对萨沙感到些许失望,但他没心思计较。踏出了房门,他要寻找达芙妮行踪的线索。倏然,他瞥见了二楼的尽头,同样有一道虚掩着的房门。
是库洛洛斯那个眼镜大叔的书房。
眼神一定,鹰眼少年奔向了书房,萨沙只能快步跟上前去。
一入书房,萨沙便见到地上有几根雪白的羽毛那是白羽夜枭“苏珊”的羽毛。
再抬头望向天窗,只见窗门大开…当即一愣。
只是,对于鹰眼少年而言,他拾起地面上的羽毛,眼神若有所思,他意识到了某种线索,但是并不清晰。
可意外的是,萨沙却在翻看书桌上的一叠信纸,捏起一张被撕扯的只剩半张的信纸端详了片刻,旋即又触摸了一下书桌上似乎是无意中滴落的墨点…
这一幕,被鹰眼少年看在眼中,于是当即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线索?”
实际上,牙也意识到了一些异样,虚掩的房门被取出的魔棒同样虚掩的书房苏珊的羽毛,至少,达芙妮来到过这间书房,并做了什么。
“…欸?”被鹰眼少年突然一问,萨沙显得反应不及时,一时间有些无措,但很快又冷静下来,试探性的解释道:“我…我想,也许…也许达芙妮学姐,还很安全,但是她出于某种原因,离开宅邸了…”
“…嗯?”
来自那双鹰眼的注视,让萨沙有些莫名的畏惧,但他还是尝试着解释道:“我记得…库洛洛斯老师有一只白羽夜枭的魔宠,这些羽毛还很新鲜…显、显然是刚刚掉落不久,也…就是说,白羽夜枭在不久之前还在这里…”
“…天窗大开,说明…说名…那只白羽夜枭被人为的放飞了。再看这里,这张被撕开的信纸…被撕开的裂口还很新,俨然是有人匆忙中撕开了信纸,书桌上的笔墨迹还未干,而联系被放飞的夜枭,也就是说,很可能是学姐临时书写,并让夜枭带出了信件。”
“…还有…还有这里,墨点滴在了书桌上不少,看得出来书写者当时很慌乱,以至于没有刮墨。虽然……虽然我没办法准确的判断时间,但我想,在我们到达库洛洛斯宅邸前不久,学姐才离开了宅邸。”
萨沙的述说,从最开是结巴、底气不足,到最后愈发连贯自信,竟是让鹰眼少年也不禁一愣神。
至少,在牙听来,萨沙的说法颇有可信度,因为萨沙的判断,正是自己方才那些头绪更加深化的解析。
这位少年,有着别样的才能。
不过,听完萨沙的判断,牙也立时有了另一个疑惑:“为什么达芙妮会安然无恙?对方不是趁库洛洛斯离开宅邸而来来袭击的吗?”
虽然这番话在牙的口中道出,有些违和,但这也是问题的关键,不理清的话,是无法判断出达芙妮的意图的,也就更加无法知晓她的行踪。
“这……?”显然,新的问题又难倒了这位红发少年。
鹰眼少年不由再度生出了些许失望。但萨沙已经提供了很关键的讯息了,至少,目前来看,达芙妮暂时还处在安全之中。
但,万万没想到是,红发少年却似忽然回忆起了什么,惊呼道:“那个孩子呢?就是那个银发的奴隶呢……?”
银发的奴隶?
鹰眼少年皱起眉宇,重新感知了一番宅邸,他能感觉到宅邸中此刻在大厅中的水银,她那微弱的生命气息犹在。但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气息。
可是,牙并不能百分百的肯定,因为这里充斥着库洛洛斯的魔力气息,也许扰乱了自己的感知能力。
“你说的是…?”
“我想起来了…教授的宅邸里,来了一个银发的小奴隶,说是什么猫大人什么什么的,哎呀记不清了,但学姐挺讨厌他的。”
猫大人?银发……
脑海中闪过一抹身影那道跟随在一位猫人身边,与记忆中某位逝者颇为相似的男孩。
“银发,大概十一二岁,对吗?那个孩子又为什么让达芙妮厌恶?”
因为,那张脸吗?不对,达芙妮本心并非如此。
“欸?你怎么知道……?”萨沙对于鹰眼少年的话语,感到些许惊奇。但还是老实的答道:“我说漏了嘴,对学姐说,那个孩子叫塞勒斯……那个,我也没料到学姐那么讨厌那个名字,更没料到学姐不知道自家奴隶的名字啊……”
可话到后面,变得底气不足。眼前这个鹰眼少年,在萨沙的眼中,可是达芙妮学姐的“正牌”,若是让他知道自己利用纸青蛙和那个银发男孩交谈,以此来窥听库洛洛斯宅邸,也不知道有没有命在。
只是,在他说完之后,却看到牙陷入了沉思,但紧锁的眉宇,外加此刻冷峻的表情,让他的鹰眼显得更加摄人心魄。
“我明白了,我知道达芙妮要做什么了。”
心意,相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