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药一毒的两位,此时倒是空前的一致。
李沐如在云里雾里,已有些恍恍惚惚,便从药桶跳到了毒桶,又是一番鬼哭狼嚎,只觉身体已不是他自己的,只有个意识还在空中飘荡。
老棍儿道:“药老头,怎么样?我这桶药浴小公子可是嚎叫了一百多声,你那桶最多嚎叫了几十声,看来是你输了?“
面上尤为得意。
药老懒得理老棍儿,只是道:“阿家存世几百年,你我这样的老仆也不知凡几,只谈风波也渡过了不知道几波了。
这次可不能折在我们的手里,唯恐没有脸面去见祖宗“
老棍儿也收起了嘻闹,说道:“江湖纷纷,谁又能独善其身,阿家虽低调了百年,可是总有霄小跳出来找死。
那便毒死这帮囊逑的,倒是看看谁还敢觊觎大药?日落之谷那里已有人前去告之了吧,大药啊,天材地宝动人心!“
这些话,李沐当然一句也听不到,他正处在死去活来之中,非常的酸爽。
药老又道:“日落之谷里的大药由毒门里的人守着,恐无大恙,家里仍存的一些,又给小公子用了一些。
怕也存不下多少,只是世人悠悠之口,一言可杀人,一言可救人,阿家也是要拿出点手段来,不然总要被人小看了去“
老棍儿道:“药老头此言大善,正合我意“
日月轮转,生生不息。
待到第三日之时,琉璃仙子仿佛已从人间蒸发了,邀月楼中也不见琉璃仙子的踪影,凭空消失了一般。
李家也不以为意,风风雨几百年,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李沐的日子依旧,每日都无比的充实,不是和两位“师父”学习医毒之术,便是泡在木桶药浴之中。
死去活来,甘之如饴。
却说日子已至八月十四日,雁栖城里一片欢腾,大街上张灯结彩,小贩儿,走把式卖艺的,以及那前来参加交易会的江湖好汉们,充塞的整个雁栖城里,人山人海。
走在大街之上,黑压压一片,尽是大好的人头。
为安全计,大街之上除了平常的衙役差夫,更是有许多穿着黑甲的黑甲军四处的巡逻。这黑甲军全由武者组成,最低的也已至筋骨之境。
相较于那些初出江湖的粗豪汉子,也不知道高明了多少倍。
这也是西凉国敢于举办江湖交易会的底气所在,这天下的宗门,可不只有西凉国一家才有,天下各国的宗门多如牛毛。
可素来便有一楼,二教,三宗,四派,五帮之说。
这一楼说的正是晓月楼,也不知已存世了多久,行事更是隐秘,在天下各国都有门人行走,英雄榜更是出自晓月楼之手,不分正邪。
也无人知道正邪,只知素来便是如此。
二教却说的是正魔两道的魁首,一个是正道魁首兰若寺,一个是魔道魁首天山魔宫。只是近些年兰若寺却是有些势微,隐隐有被白云观压下一头的趋势。
而魔教圣宫天山魔宫,却是千年来一直是天下各魔教的中心,圣地,从未动摇。纵使是鼎鼎大名的南离魔国,也隐隐以天山魔宫为尊。
三宗四派五帮都各有其说法。
甚至有人言,这天下间也不乏隐世的宗门,只是名声不显于江湖罢了。
至于李家的西凉毒门,却根本排不上这些说法,只是在江湖之中有点名气而已。
这一日晨间,正是中秋佳节的前一日,早已身体大好了的秦若若早早的便醒了,穿了一身的裙装走在庭院间,感受着晨间的湿凉,心里说不出的畅快。
只见她面色红润,已毫无病态,长发如瀑被风吹得零落了几丝,亭亭的身子似春日才抽了芽的玉树。
在庭院里的古树之下,她低头沉思,又仰头望着天,那长长的颈儿似翔飞的天鹅。就连一旁边伺候着的丫鬟都觉得若若小姐,素雅纯美,不可方物。
“李家小子还真是有两下子,竟真的治好了我的病,只是总也不见他再来,倒是要当面感谢一番”
秦若若边走边想,心里更是感念于李沐的相救,便似随口般问了身边的丫鬟道:“这几日也不见李家的小子,不知道这只泼猴又到那里玩耍去了?“
那丫鬟却“呸“了一口道:”若若小姐,听闻外面的小厮说,那李沐带了他家的奴婢司云和少侠石朗逛青楼来着。怕被人撞见,脸涂的锅底灰一般。
可正被邀月楼的三娘抓了个正着,你说丢人不丢人?“
秦若若闻言,噗呲一声却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