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常说伤筋动骨一百天,阿福坐在轮椅上待了足足一百三十天,才能住着拐杖下地,就连神医也觉得不可思议,他自救活阿福起就没想过他能站起来,不过阿福痊愈速度堪比神速,双手基本无碍,除了拿重物会有撕裂感以外,双手活动自如,当时捞起来手臂骨头断的不能再碎了,神医手法高超算是其中之一,更大一部分还是归于沈年堪比奇迹的痊愈速度。
“阿福又出来了?”
阿福点点头,然后杵着拐杖一点一点挪到正在太阳底下补网的大婶儿旁边,专专心心跟着大婶儿学补网。
“你这大男人的学这干什么,女人干的事情可不能让男人动手。”
阿福用拐杖在沙地上歪歪扭扭的杵出几个字:学,帮小渔,补。补网的大婶儿小时候家里富裕上过私塾,一些字还是会认,她说道:“你的钱不都给了神医了吗?那么多钱绰绰有余了,你安心呆在他家养病就是,这女人的活计,你还是别学了。”
阿福就是不走,大婶儿也懒得撵他,毕竟冬天的太阳难得,要是渔网晒不干发霉了就不好了,所以补网手脚一定要快,阿福就在旁边看着大婶儿穿大针引线来回穿梭,看似手忙脚乱实则乱中有序,一张渔网迅速给扫没了,大婶儿看着阿福笑道:“学会了吗?”,阿福把拐杖插进沙滩上,双腿只要不动还是可以站稳,他接过大婶儿的大针,依样画葫芦一样做的眼疾手快,乱中有序,补出来的渔网看起来就像是常年补渔网的老妇人做出来的一样,大婶儿以前教过刚嫁进水河村的小妇人学补网,速度比起她刚才要慢不知道多少倍,就那样也都足足教了三天才勉强教会,像阿福这样一看就会还有模有样的,饶是再精明的妇人都不敢排着胸脯保证光看一遍就能做到他这个程度。
“哎呀,笨阿福是不是以前学过啊?”
阿福摇摇头,小渔不知道啥时候来的,取来两根拐杖交给沈年杵着,然后说道:“阿福才不笨嘞!熊三婶儿。”
“我不是听你都叫的笨阿福,还以为真是那么傻嘞”
听到当面说他坏话,阿福也就只是笑笑,这才是他被称作笨阿福的来源,不管什么,他都只是憨笑,估计是不会说话的原因,要是会说话可能也不会看起来这么憨傻。
小渔说道:“阿爹出船回来了,抓到一条超大甲鱼,正在家里熬汤呢,说是要让你用银子买,嘿嘿!”,阿福笑了笑,摸了一下自己瘪瘪的钱袋,银子基本上都被神医连蒙带骗给基本拿走了,就剩个空空的钱袋,留了一个铜板,说是看钱袋,不至于囊中羞涩,一文都没有。
“哈哈骗你的,不要你那一个铜板。”,小渔说罢,阿福脸上又绽放标志性憨笑,然后在沙滩上写了个‘剑’字。
“阿爹说了,你那把剑又不好看又破破烂烂的一看就不值几个钱,依他看也就值几十文,一两银子都值不起。”
闲聊到屋外,甲鱼汤香味扑鼻而来,吃饭时,小渔虽然说不是亲生的,但一直都在给她碗里夹肉,给阿福就吃脑袋,壳和爪子,阿福也吃的津津有味,就连神医都不禁感叹道:“傻有傻福”。
吃完饭,阿福坐着轮椅出门,神医拖着另一副网再出船,他们就留在家里趁着大太阳将网补好晒好,本来光小渔一个人至少要做到下午傍晚,不过有沈年偷师学成后短短半个时辰就完成了,小渔便推着他的轮椅在沙滩上到处转悠。
住在湖边沙滩最怕湖风,一朵乌云不知从何处飘来,遮住太阳,湖风就开始刮起来,各家各户都放下手中活计,赶紧将自家的渔网给收回屋子,让赶紧关门,捕鱼的人也会迅速返航归家,要是晚了一些,湖上开始激荡,像水河村这些小船可经不住,一个大浪一拍就碎的船可是要快回家关门,要不然水漫河滩啥都给冲走了不说,运气不好连人都给卷进巢湖,那可就是九死一生了。
今天的湖风刮的奇怪的很,平常这湖风要么就是晚上刮一晚,要么就是下午傍晚开始刮到午夜,很少有大中午就刮湖风的情况。
“笨阿福你就在这里哦,我去把渔网收回去了再来接你!”,说罢,小渔拔腿就跑,然后拿起渔网迅速挽成一团抱回家里,刚踏进家门,湖风突然变大拍案巨浪有半个草屋高,这次最靠湖岸的人家可是遭重了,这一下猛拍直接卸掉了一户人家的门板,家里的大小物件都被巨浪卷进巢湖。
阿福坐在轮椅上,看着湖面上拼命划船的渔夫,上岸后立马抛锚,然后跑回家去,连船上的渔网都来不及拿,小渔把渔网收回家后又跑回来帮阿福推轮椅,阿爹也还没回来,说变就变的天还下起了雨,雨丝落在脸上冻人的很,就在小渔跑过来的时候,一朵巨浪如脱缰野马奔袭而来,带着一艘没有抛锚的船,就要砸向小渔。
阿福拼了老命拨弄轮椅,速度还不如正常人走的快,眼看那艘船就要随着浪花砸向她,阿福顾不得腿上疼痛,双手撑住轮椅一跃而起,落在小渔身前。
双腿尚未痊愈,毫无防护的触地引起的骨头撕裂一般的疼痛就有够他好受的,更何况还要面对浪花和小船,小渔紧闭双眼,幻想着小船砸在身上应该不会很痛,等了许久都没等到小船,只是被浪花打湿了下半身,她睁眼一看,笨阿福挡在她前面,伸出一拳,而本该砸向她的小船,变成了一块块木板随着浪花退去回到巢湖。
还在湖面上划船的渔夫亲眼看见这一幕,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平时憨憨傻傻的阿福,竟然有此神力?赤手空拳就能打碎小船?
而阿福此刻并不轻松,双腿撕裂一般的疼痛,眼睛布满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