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断去一臂之后,非但要成残废,师冤情仇,也将永远没有湔雪报偿的机会了,他不惜一臂,但肩负如此艰巨,却怎能下得这份“壮士断腕”的决心?
沉吟之际,心念电转,只好苦笑了声,问道:“你我无怨无仇,老夫子突然下此毒手,是什么意思?”
吴俊挑眉笑道:“怎么?老朽的意思,穆少侠还不明白吗?”
穆乘风道:“在下愚昧得很……”
吴俊忽然哈哈笑道:“穆少侠真会说笑话,这么简单的事,居然跟老朽装糊涂……也罢,咱们就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老朽愿意用一粒解药,交换那件血衣,这交易该很公平吧?”
穆乘风微怔道:“原来在下的举动,竟没有瞒过老夫子?“吴俊笑道:“这只能说少侠太小觑了老朽的棋力,老朽的棋艺虽劣,思考这样一着棋,还用不了如此长久呢……不过,老朽也承信发觉得晚了一步,几乎中了少侠的算计。”
穆乘风冷冷道:“你别得意太早,在下未必会答应你的交换条件。”
吴俊道:“如果少侠是聪明人,还是答应了的好。”
穆乘风道:“为什么?在下拼了不要这条右臂,让你也逃不出流云堡去……”
吴俊得意的耸耸肩头,说道:“老朽本来就没有打算离开流云堡,那离开的人,应该是穆少侠。”
穆乘风怒目道:“难道你不怕我揭穿你的秘密?”
吴俊晒道:“这算得是什么秘密?老实说,关于老朽的身份,除了三数人外,堡中谁不知道?保况那一件染血的破衣,少侠并没有办法证明是老朽之物。”
穆乘风道:“至少你背后的剑伤,就可以作为证据。”
吴俊摇头笑道:“那没有用的,因为谁也不会相信少侠的话,就算有人相信,他又怎知老朽是在什么地方负伤的呢?如果老朽反咬一口,少侠更是百口莫辨。”
穆乘风为之语塞,冷哼道:“既如此,你又何必拿解药来交换血衣?”
吴俊道:“穆少侠,你别想错了。老朽之所以愿意给你解药,并非畏惧秘密被揭破,而是为了不让你卷入这场纷争漩涡。”
穆乘风不屑地哂道:“是吗?这么说来,在下倒应该感谢你了?”
吴俊正色道:“老朽不妨再说得明白些,假如你不是会主的徒弟,昨天酒席筵上,早己要了你的性命,若非会主一再大量容忍,你岂能活到今天?穆少侠,你自幼受会主养育之恩,却处处跟本会作对,时至如今,犹执迷不悟……”
穆乘风沉声喝道:“住口!先师是何等身份,岂容鼠辈假冒?康某人只要三寸气在,终要揭破他的假面目,你们等着瞧就是了。”
那吴俊却不生气,只无限惋惜的摇头叹道:“唉!世上尽多痴心的父母,谁见过孝顺的儿孙?少侠固执己见,不纳忠言,总有一天要后悔的。”
穆乘风勃然大怒,探手抽出一柄逆沧澜之子,叱道:“姓方的,你敢再提复仇会主是我的师父,就试试……”
吴俊吃吃笑道:“好!不提就不提。现在咱们用不着争辩这件事,只问少侠愿不愿意交换?如果愿意,就请交出血衣,老朽立即奉上解药,少侠不将此事对人谈论,老朽也不提书童被杀的事,咱们各守秘密,就当今天早晨什么都没发生过。,,穆乘风截口道:“如果我不愿意呢?”
吴俊阴沉一笑,道:“那就可惜了,老朽逼不得已,只好宣告全堡,说穆少侠意图不轨,被老朽的书童发觉,为了杀人灭口、手臂才不慎遭毒物所伤……”
穆乘风一抖逆沧澜之子,沉声道:“我拼了一条右臂不要,且叫你这利口老匹夫拿性命来抵偿。”
吴俊毫无惧色,缓缓道:“不侠这是威胁老朽朽交出解药?”
穆乘风道:“就算是的怎样?你自信躲得开,我也舍得区区一条右臂。”
吴俊仰面笑道:“逆沧澜之子天下独步,老朽自问很难躲得开……不过少侠这一剑出手,杀的却不止老朽一个人。”
穆乘风心头一震,惊叱道:“老匹夫,你……”
吴俊举手轻拍了两声,叫道:“孩子们,把后院布置的情形告诉穆少侠听听,要据实说,不许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