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炮!”
“咳咳,这是我两同学。”
“一起来吧,先听课,中午请你们吃好的。”
钟同一和上官铁腼腆笑笑,跟着走进小区。
一行人来到老曹的住处,洞妖想象中满屋子地铺的场面并没有出现。
敞亮的三室一厅,老曹的另外两个室友坐在客厅里,一个坐着发呆一个玩着手机,似乎在等着三人。
发呆哥看上去年龄比老曹大一些,平头黑面,体格壮硕,穿着白色短袖衬衫、黑色西裤和皮鞋。
手机哥要小很多,感觉和自己是同龄人,头发染成茶色,发型是朱芃那种中分,不过要短一点,也是正装出席,款式要花哨些。
为了拉我们入伙布置的障眼法?一到了晚上他们可能就几十人挤在一间地下室里。洞妖暗搓搓地胡思乱想。
老曹热情地互相介绍室友和自己一伙人,不过钟同一根本没在用心听,他还是用呆哥和机哥标记住沙发上的二人。
就在他以为上课是这么一伙人一起去的时候,却被分成三人一组。
自己和呆哥、机哥一组。
老曹和夜子、铁子一组。
有点意思,各个击破?电视里可不是这么演的。
说实话,钟同一心里很慌。
和夜子、铁子两个1米多的壮汉分头行动,就凭自己这瘦胳膊瘦腿的,恐怕是连救命都来不及喊,毕竟如今是在犯罪分子的窝点里。
夜雨见状,憋着笑意对洞妖挑眉,意思要是怕就和他换。
钟同一绝不认怂,脖子一梗,让人前面开路。
“兄弟,你是做什么的呀?”呆哥领着洞妖下楼,机哥跟在最后低头玩手机。
“哦,我什么都做过,就是干不长,上几个月在深城送外卖。”钟同一说了半个谎,他周末时常会去打零工,还曾连续一个月兼职午休时间给校门口的餐馆送外卖。
“深城?那可是个赚钱的活啊,每个月千、一万的。为什么不干了啊?”呆哥顺着洞妖的话往下聊。
“呵呵…”钟同一最近听到为什么这个词有点炸,送外卖不犯法,不送也不犯法,干不干不需要向谁坦白交代。只有罪犯在审讯室做笔录的时候才要交代动机、细节经过呢,呆哥你很快就要回答很多个为什么了。
“做投资、当老板,钱躺着就赚了,就像我现在。”呆哥背起手老神在在地说道:“我搬了七、年砖,终于抓住这个机会了。”
呆哥回首笑眯眯地看向洞妖,似乎很期待他接着问下去,什么机会?
可洞妖并不打算遂他愿,他心里想的是呆哥居然是干工地的,还真是挺有缘。
“这可是个大机会,不用再看工头脸色拿钱了。”呆哥自顾自地说着。
走在小区里,钟同一遇到至少五、六队三人组,却也不见互相打招呼,所有人都安静有序地进行着自己的事。
很快,他们进到另一单元楼的一户,屋里格局和老曹的房间差不多,是二居室。
呆哥领着洞妖、机哥进入其中一间,里面坐着一个戴眼镜的干瘦中年,身前一个茶几三张座椅。
嚯进入正题了。
钟同一打起精神,手揣在兜里捏着手机,茶几是玻璃做的,要不就直接放在腿上录,模糊点应该也行吧?
同样没有互相介绍的环节,干瘦中年见人一进屋就开始了他的演讲,另一间卧室里隐约传出说话声,也有一组人。
钟同一一开始努力做出认真听讲的表情,这对他来说是驾轻就熟的事,但听到的内容过于爆笑,他只好作面无表情状、掐着大腿来憋笑。
据干瘦中年介绍,现在他们正在招募股东,入股海北县的基建项目。
只要7万,也只能是7万,多了还没有。
回报是2000万。
拿到收益的时间不好说,但绝对稳妥,建高速收路费,建小区建商场,靠谱得不行。
还列出各种领导人,说由于领导班子的交迭,国家财政不往海北支持了,项目被迫中止了,但设计蓝图还在,所以才让老百姓入股,这是机密,不然所有人都抢着来,好事就轮不到你了。
还真是巧了,钟同一这个土木狗对这些是真门儿清。
国家投资的公共项目,在招标前就已经落实资金来源,建设过程中绝不可能出现没钱的情况。
再者基建项目的造价动辄上亿,百亿项目也不少见。就说地铁吧,1公里就得5亿,靠你们偷摸摸地凑钱得凑到猴年马月去。
当然这么多在建项目总归是要向银行贷款的,但机关不会直接负债,是下属的独立项目管理单位,也就是项目法人向银行借的。
有时候连商业银行也缺钱,这时就会向央行借。
参与项目建设的所有人实际上都是从国家手里拿的钱,区别只是在哪个环节拿钱,分工不同而已,这些钱是国内生产总值的重要部分。
现在呆哥想从最后一手拿到钱的直接跳到钱的源头去拿,说句老实话,您可能疯了。
离开这个屋,钟同一又被领去另外几个房间听了几段相似的话。
他的脸色变得很差,一来觉得这帮负责洗脑的良心是大大地坏,二来可怜呆哥这些年的血汗钱恐怕是白送出去了。
自己多拍一些视频,多留一些证据,除了这些似乎无能为力。
浑浑噩噩地混到12点,老曹组织吃饭了。
是一家不错的酒店,中午吃得很丰盛。
据他说那7万里有2万是他们自己花销用的,虽然都存在主任那,这顿饭钱可以去报销。
钟同一、夜雨和上官铁三人用微信疯狂交流,基本上那些负责洗脑的都是那套差不多的说辞,不过他们的组织应该很庞大,三人上午都没见着重复的人。
老曹在酒店开了房,准备给三人休息一下,下午接着去洗脑,他还表示这几天吃喝玩乐全算在他身上。
这是把三人当下家了啊。
夜雨让老曹退了房,别瞎糟践钱了。
回到繁荣小区,老曹屋里。
夜雨拉着老曹进了卧室,想先关上门自己劝一波。
洞妖、铁子就坐在客厅和另两人大眼瞪小眼。
“你们每天都在这里啊?”钟同一开了话头。
“做老板不就这样嘛!每天闲着就好了。”呆哥试探着回问:“兄弟,有没有兴趣入股?”
“诶,朋友,你就每天被关起来玩游戏?”钟同一转向机哥,也许同龄人更好说动些。
“老子想走就走。”机哥白了洞妖一眼,起身回屋。
“呵呵,这地方不住白不住,给我们股东安排的。”呆哥觉察出洞妖态度不善,也起身走了。
铁子拍拍一脸懵逼的洞妖:“别想做老好人了,顾好自家事懂不。”
“你懂个p!”老曹屋里传出夜雨的暴喝声。
“你不信就走,没人拦你。”老曹不甘示弱地回击。
“我信他个鬼,那帮糟老头子坏得很。”夜雨说着已经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你怎么不信我呢,哥还能骗你?”
“你还不信我呢?要不是家里人,我才懒得和你废话!”
这是谈崩了,谁也不和谁走。
钟同一实在无法理解被这么简单的谎言所洗脑的人。
这传销组织销售的就是个漏洞百出的谎言,然后这波人学到了这个谎言,再寄希望去卖给下一波傻子。
这波人不管以前是何种职业,反正现在都是无业,要么无所事事要么整天玩游戏。
带走所有人是不现实的,带走一个还是没啥问题的。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