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左柚坐在地上，身体微微向宿白的方向倾着，眼瞳微颤的看着宿白追问。

宿白皱了皱眉，她看的出，左柚是真的很爱自己的儿子，但左柚的爱无疑是自私的，不顾儿子的感受，不顾儿子的而来，更未曾想过同为母亲的江湛雪，失去孩子后，会多么痛苦。

“什么意思……”宿白耸肩冷笑着。“你看拿东西像什么？”她一边说一边走到融合蛊身边，停下脚步，蹲下来，恶意满满的调整一下融合蛊脸的方向，让左柚看个清楚。

左柚伸长脖子，睁大眼睛仔细的看过去……半秒过后，一声充满恐惧的惊叫响彻废弃食品厂，划破寂静的深夜。

融合蛊的脸，仍是人类的脸，但眼睛却不再是人类的眼睛，而是近似蜻蜓的复眼，额头上还有两根类似蚂蚁的触角。

这张脸乍看上去，确实有些吓人，但更吓人的却是他的身躯，除了两只手还保留着人类该有的模样，其他部分都已经与蛊虫完全融合，成为虫子的形态。

有甲虫的外壳和薄翼翅膀，还有两排数十条腿脚。

这样的外形，普通人看在眼里，一定会觉得非常恐惧，会立即将融合蛊归类于怪物。

但在宿白眼里，这只融合蛊不只是蛊虫，还是一个可怜的小孩子。

宿白蹲在融合蛊身边，伸出手轻轻的碰了碰融合蛊的触角，融合蛊虽强大，但不是没有弱点，这触角就是它的弱点。

触角被碰的刹那，融合蛊狠狠的颤了颤，复眼里充满对宿白的恐惧，但很快融合蛊就发现宿白并没有伤害它的意图，只是单纯的碰一碰，顺便注入一点灵力，让它不再那么痛苦。

“他……”江湛雪壮着胆子，颤着双腿走过来，鼓足了勇气看一眼融合蛊，恰巧看到融合蛊眼角流下的眼泪，紧绷的神经不由得舒缓了几分。“他以前……”

“大概是个两三岁的小孩子。”宿白微微垂下眼眸，置于身体左侧的拳头紧紧的握着，直到骨节泛白，指甲嵌入皮肤内也没有松开。

宿白自诩不是多么有正义感的人，更没有多少天师应有的责任感，她甚至觉得自己有些时候是薄凉的，是果决冷酷的。

但哪怕她真的拥有一颗冷硬的心，也无法对融合蛊视若无睹，更何况这只融合蛊里，还残存着小孩子的意识，她大概永远无法理解，人到底要堕落到什么程度，才会残忍的去伤害那些那么可爱的孩子。

宿白在想，如果当初她没有把星光和璀璨带回去，融合蛊是不是就是他们最后的结局？

“什么？！”江湛雪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他……你确定？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她有些混乱，脑袋有点懵懵的，完全无法理解怎么会有人如此残忍。

“为什么……有理由还算好的，就怕什么理由都没有。”没有理由去为恶，那恶是极为纯粹的，也是最危险的。“我暂时稳住了他的情况，你先照看他一会儿，放心，不会伤害你的。”

江湛雪看了看宿白，又看了看流着眼泪，时不时发出哑哑声音的融合蛊，最终对宿白点了点头。